:“令人厌恶的失信者葬身荒野。”
最好的交易场所,莫过于邻近城市边缘偏远而破落的贫民窟。
腐臭的淤泥随处可见,穷鬼们蛆虫一般佝偻着身子,拖磨残躯伏地呻吟。野狗狺狺,鸦群凄凄,失去归属地的群体两相抱怨,争了抢了赖在火堆旁,为夺那半块烂肉斗个不停,嘶哑声音扯得喑哑而聒耳。越是贫瘠之地越能轻易看出城市破败内景,在这处瘟病都不愿光顾的废弃之所,无人在乎旁人来意去留。
而像这种阴沉的晚上,则是那些肮脏秘密的最好掩体。
暴雨前增人烦躁的低气压紧迫神经,闷热透过每一件衣物紧贴肌肤,焦渴催它不耐地吮人汗腺,于是细密汗珠便被如愿吸出,粘人一身。轻倚危墙,右手食指穿进扳机缺口,以余下四指将其转动数圈,再抓于手中,拇指拨动弹槽滚了几周,凝眸盯着空槽,随即将其收起插回枪袋。干是等着难免不耐,交易那人迟迟不到更添不满。左手长戒尖部挑开些衬衫领口,使内里皮肤更更多接触凉风,可在这闷热无风的环境中却是徒然,只好权当避免衬衣沾上汗液,直起身来看看腕上表盘所示时间。透过模糊镜片仍可看出表针的朦胧轮廓,不由微微眯起双眼,唇角勾起一侧冷笑。
那人迟了。
约好的时间是十分钟前。表盘增了一层水雾,拇指将其揩去露出指针,秒针仍然不疾不徐走着;而刚好在第十分钟的最后一秒,双耳清晰捕捉到不同于这片区域的声音——节奏稀松而足步密集的脚步声。抬眼看去,脸上嘲讽笑意更加明显。甩动手腕,放松心情,双手稍理外套,随即抛出两条手臂向那人伸去,摆出像是要给久别重逢的旧友一个拥抱似的姿势。
“Hey,尊贵的先生...离远来便嗅到您一身腐败的气息。像您这样延误了见面时间的人,自是有您的缘由。我想想,您定是为此次交易做足了充分的准备....我是指,钱财方面。”
走到一定距离后便停下脚步,双臂收回随意插在兜内。来者不善,对方带来的不只是金钱,还有严肃的随行者。言语之间暗含刺探之意,话间余光几次上下打量那对看似训练有素的保镖,那二人面色严峻,装束相同,惯用手是右手——为保证主人的安全,忠犬必会习惯性将拿武器的手垂在离枪支最近的枪夹附近。点到为止,在他人注意之前便收回眼神,将主题与重心重新安置于来交易的乙方身上。心中自是不屑冷笑,却从不明面表现于脸上,绅士般标准的笑容从不会惹人心疑,除非你难以管制个人情绪。
“所以,我的先生。”
大大方方向前一个跨步,全然不在意那两位随行人士的反应,只将双脚踩于同一直线,右手三指并拢拈起绅士帽檐,幅度夸张的向人行了一个脱帽礼。交易在完成之前,或者说是在重要决策作出之前,斯文加利绝不会轻易失了礼节,或者彻底变脸。
压抑杀意,面上微笑永是从容毫不改变,然而恶魔却早已微露其锋利獠牙。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规矩。”
将稀松句子尽数吐出,一字一句漫不经心。站直身体,那人反应惹的自身情绪终是难以抑制的散出,不再掩饰不屑与轻蔑。对面二人早已拔枪相对,动作一致的令人怀疑是人为的机械控制。
子弹上膛的声音极为明显,想来不用再假以希望,乙方单方面坏了条约规矩,交易失败。
“所以,您认为对付一个斯文加利,只需要两只刚刚练好如何挥动翅膀的雏鸟?”
言语之间净是不耐与讽刺,左手甩动抛出了暗槽中藏着的锐利尖刃,嘴角却仍是裂开着诡异弧度。
“单方面确认,交易失败。”
“永远不要小瞧了斯文加利...先生。”
乌云盛满闪电溢出雷鸣,逐渐向人迫下。暴雨将至,而这场雨会作为最好的清道夫,洗去地面所有污浊痕迹与暗藏的证据。
“现在…为您的毁约和自大,付出代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