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M.20:15-P.M.20:57
#About、you、and、me.
只此一件的黑色风衣像死蛹那样贴紧皮肤,渗透冰冷雾气。苦难的深渊若即若离,心脏如缺氧般发闷作痛。呼救声和氧气都被无形的壁垒阻绝了,挣扎时才恍然,如果抓住面前绝对坚固的黑色,结果即是永恒的长眠。我总是能感受到疼痛的,只是没有必要去害怕它。什么?谁在那?就算在这告解室一般的地狱中释放失礼的绝望的破碎的嘶叫,也无法拒绝得到宽恕。真正的神明不会言语,祂只会把我驱逐。
那是一场多么具有喜剧效果的表演,演员妆容华美,感情到位,各司其职,绝不僭越,直至那日她的口中呕出不堪入耳的词汇。我迅速地厌烦,那叹息便是寒凉的雾。动用所有的素养胁迫自己悄然离席,用锋利的指端抚平下摆的褶皱。面对全部观众的抗议你当如何应对?你只能摊开双手任由记忆消退,屈辱流逝。我是这里唯一自愿存在的观众。
隐痛,丧钟,绀蓝瞳孔。我用十指作画,描绘初雪融化的印迹。世人都宣扬纯水无色,可又说洁白月光下,所有尘埃都结成了冰砂。自相矛盾,自言自语,自暴自弃,自欺欺人。“自顾自地”调笑着脱出浓稠如液体的束缚,就此降临,自然而然,像巫术的化身。正如其他所有卓越的演员,他善于用递进的情绪感染无知困惑的猎物。继而目击绚烂的厮杀,捕抓,延缓失格者的舍命挣扎。
“你的领带打歪了。”
“帮我系一下吧。手有点脏。”
无数种期待都是梦境一样华而不实的东西,今夜更不例外。若他真能游离身外,反而切断了距离。我好整以暇地摊开双手,听着熟悉却反感的曲调,心跳逐渐放缓。原来抛弃了主观情绪的憎恨是一种这么纯粹的东西,寒凉,微苦,置于角落的时候就像一块石方那样不作声响。回忆起来,只剩下辽远如区分彼此的时空感。
“你这孩子,还没学会怎么打领结吗?”
“系好,现在。”
他不知道他的笑颜最令我愤恼,是那种难以压抑的想用大拇指掐进咽喉的愤恼。包括他的承诺,他的喜乐,所有本该属于理查德的未来。曾经我逼迫自己绝望,了断生命,打开无尽的噩梦。信任他人的理由被埋在坟墓中,“我们”就像腐烂的尸体那样无助。而她踏出压抑至死的庄园,小小的身影在窗外一闪而过,前奏戛然而止,我只顾着哭泣,却忘了那是谁的杰作。茫茫黑暗中忽然闪现的一丝微光,那是魔鬼的堕落。
“你确定要赶我走吗?”
“我他妈的很确定。”
运用停顿和恶劣语言发泄怒气,竖起食指挑破两层华服划伤心脏之上的皮肤。蛊惑无数英伦公民的眼眸此刻竟然勾起了我的食欲。那个影子曾在世界中心癫狂大笑,像踩灭一个烟头那样碾碎整座城市对美的梦想。这些享受都不如杀死你来得痛快。Jerk,靠近我。你绝不该离开我,压制的过程会浪费我们太多力气。你的目光和身姿,顾盼和语言。它们都应该属于我一个人,包括你自己。
“你根本不懂得怎样当客人,不是吗?”
“这具身体,属于我。”
“你的长相,声音,每一根头发都是我的。”
额头相撞像两个羸弱支架那般依靠,他的脸颊竟是温热的。腹腔的痛感愈发真实而强烈,从未有过的,我渴望用第二人称啃食自己的镜像,品尝他血液的腥香。尽管我无比清楚地知道,这一次醒来,眼前再不会出现救赎的选项,像年轻的神明,掩护我,替代我,如欺骗自己那样待我。
“搞清楚谁才是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