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新。”李妈极力克制自己,不让他听出她的声音在打颤。
新仔微眯着眼睛,氧气罩遮盖了他的一些声音,他的呼吸很沉重。
他轻轻地喊:“奶奶……”
李妈握着他的手,也轻轻地说:“醒来就好。”说完,小声呜咽起来。
“筱妈……”我过去,把手轻轻的放在他的胸口前,靠近他。
从他干涸的唇里,飘出来两个字:“我疼……”
李兰湘看着这样的新仔,捂住嘴巴,眼眶一湿,转身出去了。
我不能在新仔面前再次崩溃,努力隐忍着想哭的冲动。
徒步进了小区已经很晚了,脑神经崩得紧紧的。
仿佛间看见江婉欣在问我:“小筱,没事吧。”
看着季长营担心的眼神,他担心的语气在耳边响起:“你没事吧?”
他看着眼睛肿成球的我,突然怕多说一句就成罪人的样子:“你怎么了?”
因为他多问了一句,我哇的一声就哭了。
哭得很惨,泣不成声,撕心裂肺。
他把我抱到怀里,让我把眼泪和鼻涕都擦在他的衣服上。
风呛进我的喉咙,我剧烈的咳嗽起来。
江婉欣以前也会这样小心翼翼的问我,她怕我不开心!
等我恢复一些意识,原来自己在门卫室的小沙发床上睡着了。我一动不动的看着前方的身影。
他是季长营,一个萍水相逢的男人。他依旧在一个本子上写写画画着,丝毫没有发现我醒着。
夜很寂静,微凉。路灯在夜幕里显得很柔和,雨后的空气,清新的带着咸味。
我最终还是像失去母亲一样失去了我半辈子里最最重要的挚友!
是我刻意去忽略了这样严重的后果,编织了和平的大网,欺骗了自己。
第二天,我出现在医院的时候,看见了头发两鬓微白的江妈。
她就像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的站在江江的重症病房外,隔着玻璃,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里面躺着的江江。
“江妈妈。”我喊她。
她转头看我,眼睛肿得像核桃一样。
我走过去,她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我从包包里找出纸巾,给她擦眼泪。
她接过纸巾,把脸埋进去呜咽起来。
我抱着她,放进怀里,她闷在我怀里哭,我抬头不让自己的眼泪也掉下来。
我们诚心祈祷,希望江江早些时候能醒来。
这样的一切让人感觉在梦里一样。
江江的灵魂好像被锁在车祸现场一样,逃不了。
一阵阵电话震动的声音把他微薄的意识带回了车祸之前。
他那时一直往江婉欣的手机打电话。
开车的江婉欣,一直不接电话。
他又给李泽打电话,他庆幸,李泽的电话联系上了。
“你约我姐在哪见面?”江江着急的问。
“你不用参合我们的事情。”李泽说着看了一眼放着离婚协议的公文包。
“她要是出什么事,你也别想过好日子。说你们约在哪了!”他愤怒了。
“在公司。”
李泽说完,电话就被掐断了。
这时,一个学校的座机电话打进了李泽的手机。
江云杰开着机车快速的行驶进C城最繁华的地段。
机车的声音在雨水的声音中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