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元和十六年,惠后如往常一样坐在梳妆镜前。新来的宫婢为她绾着头发。当玉梳梳过她柔顺的发时,她不禁想起她与他的曾经。
当的镜铜也曾映出过眉目动人的她,那时,为她绾头发的不是婢子,而是待她温柔的夫君。
她与他这一生的缘分还是从那个上元节说起。
惠后复姓上官,单名萱,小字无忧。她是燕相上官浩独女。上官浩年近四十才得了她,自是喜欢的不得了。当年的贵为丞相千金的她,也算得上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在时隔很多年以后,她还是会想起那个疼她爱她的父亲,想起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深闺之女,一朝长成。年十二八的她出落得婷婷玉立,求亲的人都快把上官家的门槛给踏破了。
上官浩曾问过她,她想寻一个什么样的郎君?
她说,她想寻一个我真爱他,他也真心爱我的。
上官浩听了自家女儿的话只是笑笑。他是极爱他女儿的,婚姻之事自会随了女儿的心愿。
在他问完自家女儿的不久,就到了上元节。上官萱是爱玩的主,非吵着要出去看灯会不可。
上官浩疼爱她,又受不了她的软磨硬泡。就同意了她出门去看灯会的事。不过,在出门之前,他安排了一大堆人跟着,还拉着上官萱的手好一番嘱咐才放她走。
“总算啰嗦完了。”
上了街的上官萱跟出了笼的小鸟似的。她一路上走得蹦蹦跳跳的。
她有些想不明白,父亲为什么派这么多人跟着。自己明明已经长大了。不行,不行。这么多人跟着多不好玩呀。自己可得把他们甩得远远的。
想及此处,她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哒哒直响。
她故意走得特别快,三拐两转的就把他们甩在了后面。现在,她终于可以好好地玩了。
“女郎,行行好。赏口吃的吧!”
上官萱没走几步就遇上了个身着破旧道服行丐的老翁。出于怜悯,她给了那老翁一两银。这一两银足够普通人家过一年,对于这老翁来说可不是小目。那老翁连连向她道谢。
“女郎送了老夫银两,不如老夫为女郎算上一卦如何?不知女郎想求些什么?”
“姻缘。”最近求亲的人太多了,上官萱想知道自可以后究竟会嫁一个什么样的人。
在那老翁掐指一算之后,他告诉上官萱,她一生要与一个男子有牵绊。她向右走六十步就可遇上她一生的良人。
“五十六,五十七,五十八……”
告别老翁后,上官萱一边数着数,一边向前走。在走到第六十步时,她与一位白衣郎君撞了个满怀。
“嘶……”上官萱揉着被撞疼的额头。
“女郎你如何了?可是撞得疼了?”
那郎君的声音有磁性让人听着十分悦耳。她将手移开始细细地打着他。
那郎君约莫十七八岁。他青丝如墨,剑眉英挺,狭长的凤目。再加上他那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衣,差点让她误以为是看到九重天上的仙君。
“女郎,女郎。”
看着他,上官萱一时呆了神。
“没事,没事。”回过神来的她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
她想:父亲曾说的“陌上君如玉”应是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