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的两批人已经没入林子深处,裴徵仍在林子入口处张望着。
“小丫头,你是害怕了么?”虚空中的男声似乎是有些嘲笑她。
若他是个有形体的人,裴徵必定要回他一个白眼,然而事与愿违,她也就不同他费眼色了。
“我若是怕,当初也不会踏入这里了。”
“那是为何?”
“不过是想看看此处的玄机罢了,你可能感知些什么?”
“玄机?”男声有些迟疑,似乎在沉思,“或许吧,你既然已经应了我的约,也就别无选择了。”
“那可不一定,且瞧着罢。”
话虽说的干脆,裴徵内心却并不如表面般平静,说到底她还是有些忐忑的,这未知的旅途,还有,一群未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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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最前一批的三人,各自强打着精神在树与树间穿梭,所幸此次并没有大雾遮住视线的情况,也还未有齐铁嘴担心的凶猛野兽出现。
已近正午时分,日头高悬着,日光透过错落的枝桠倾泻下来。
张日山的额头上沁了些汗珠,他略抬了抬帽檐,继续跟上前面张启山的步子,齐铁嘴已站在第三位的位置,因为他实在是体力不支。
“八爷……”
“你要是想劝我走快些,那就免了吧,我是真走不动了。”
张日山皱了皱眉,没有回嘴,因为齐铁嘴说的确实是实情,自清晨出发,一直到现在,他们连停下休整的时间都没有。
最前头的张启山显然也听见了抱怨声,便说了声“原地休整”。
齐铁嘴找了棵个头大些的树,在树荫下乘起凉来,甚悠闲地哼了哼小调。
张日山笑着走过去,也在齐铁嘴边上坐下了,说道:“八爷倒是有闲情逸致,同刚才的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
齐铁嘴瞥了瞥他,回答道:“这叫苦中作乐。”
张日山但笑不语,算是默认了。
这厢齐铁嘴正准备好好歇歇,却听张启山发话道:“十分钟后,继续赶路。”
仿佛一盆冷水从头上浇下来,一下把齐铁嘴打蔫儿了。旁边的张日山强忍着笑意,拍了拍他的肩膀。
“八爷,您还是抓紧时间休息好,免得待会儿跟不上。”
齐铁嘴一记眼刀甩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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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头的加藤美幸仍旧保持着一个恰当的距离,面对张启山他们这样的“老江湖”,单纯的远距离跟踪是很容易被发现的,是以她还使了个“障眼法”,但也坚持不了多久,故此他们还是保持着警惕。
凝重的神色仿佛会传染一般,不单是加藤美幸,连带着其他几个手下也是一脸凝重。
此时裴徵也早跟上了他们的步子,在树丛后隐蔽藏身。眼见着那伙日本人小心谨慎的模样,裴徵忽的起了捉弄之心。
“若是那些盯梢的人被前边的人发现了,想必就没这么风平浪静了。”
“小丫头,你有什么鬼主意了?”
“索性就把这水搅一搅,让它浑一些。”
仍旧是借着那人的灵力,裴徵捏了个诀,随后便静待着看戏。远处的张日山忽然变得有些焦躁不安,立起身子时只往身后的树丛一瞥,便将远处的加藤美幸一行人看了个正着。
张日山心内一惊,果真有人在跟踪,还是那伙不安好心的日本人。只是令他感到更奇怪的是,之前他回头看时明明什么人也没见,怎的忽然就能把远处藏着的几人瞧得分明呢?
“佛爷,”张日山不动声色地走向张启山,沉声道:“有人跟踪,是那伙日本人。”
张启山也是一惊,连自己这般目力都瞧不出名堂,张副官却能瞧见那样距离的人物么?真是大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