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之后是军训,林致在男生排头,安豆蔻在女生排尾。隔着半个班的同学,加上林致高冷,他们之间半点交集都没有。
休息的时候,安豆蔻身边的几个女生围在一起,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林致身上。又高又帅,成绩又好。安豆蔻闻言,视线穿过人群投向林致。
的确,他的五官精致耐看,细看之下,还能看出他儿时的样子。
安豆蔻突然想起小时候,她特别喜欢巷口老爷爷卖的冰糖葫芦,可那时候零花钱不多,一天只能买一串。那天刚刚下了雨,她买完冰糖葫芦回家的路上摔倒了,新裙子脏了,冰糖葫芦也掉着,她就坐在地上哭。正在房间里写作业的林致听见哭声连忙跑出来哄她,还拿自己的钱给她买了新的。
她舔着新买的冰糖葫芦,林致则弯下腰帮她擦衣服上脏的痕迹。
“林致哥哥。”她喊了他一声,小林致抬头,安豆蔻笑了,说,“你长得真好看。”
安豆蔻想得入神,所以没注意到林致早已发现了她虎视眈眈的目光,等她回过神来,他们已经四目相对了。
安豆蔻吓了一跳,连忙心虚地移开视线,过了好一会儿,她再次小心翼翼地看过去,林致已经不见了。她四处看了看,都没有看见他。
安豆蔻转过头去跟朋友聊天,可没过多久,就感觉身旁站了个人。一抬头,竟然是林致。
他手里拿着一瓶绿茶,见安豆蔻抬头,他把绿茶递给她,可安豆蔻愣住了,没接。
林致不动声色地挑眉,手一扬,就把绿茶扔给了她。安豆蔻回神,手忙脚乱地接住。
见她接住,林致转身就走回男生排头。
安豆蔻还对着绿茶发呆,她的朋友已经围过来八卦了。
“豆豆,你跟林致认识啊?”
安豆蔻看看手中的绿茶,再看看不远处的林致,有些犹豫地点点头。
“应该算认识吧。”
军训时,肌肉酸痛是常事。安豆蔻平时就不怎么锻炼,现在一下子来了这么高强度的训练,从军训第二天开始,她的腿就有些废了。
因为家离学校也不算很远,安豆蔻就骑着自行车上学。可军训之后肌肉酸痛,走路都费劲,自行车都骑不了,她只能推车回家。
她回到家门口正好撞见林致,林致只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可第二天安豆蔻出门,就看见林致骑着一辆小电驴在等她。见她出来,林致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一声,“以后我载你去学校吧!”
墙角有盛开垂下的三角梅,好看的少年站在晨光里,只一眼,安豆蔻就沦陷了。
林致话不多,就算是同坐一辆车上下学。他们的交流依旧少得可怜,直到军训快结束的一件事,才让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再那么尴尬。
他们班的教官是出了名的严厉。那天下午有几个女生迟到耽误了训练时间,教官一生气,就罚她们跑操。
有男生看不下去替女生抱不平去求情,结果教官连带着他们一起罚。
盛夏三伏天,安豆蔻那小个子跟在队伍后面可怜兮兮地跑。
林致站在男生群里,看着队伍最后面的那个小矮子,心里有些不舒服。他站出来,给教官行了一个军礼。
“报告!”
“讲!”
“教官,我觉得你这种惩罚太重了,我们讲究的不是疲劳战术。”
“我怎么做还需要你教吗?是,我们讲究的不是疲劳战术,可这个世界就是弱肉强食……”
“那意思是只要我比你强,你就会听我的,是吧。”林致打断他的话。
教官气乐了,把皮带一解,道:“行,小子,我给你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这边引起骚动,其他班的同学也跟着起哄。教官不想以大欺小,就让林致选要比什么,林致却说:“你说比什么就比什么。”
“还挺狂,格斗你会吗?”
林致耸耸肩,就开始脱军训服的外套,教官也摆好架势开始应战。
教官一开始没有把林致放在眼里,觉得他就是年轻气盛,可林致一个飞踢之后开始猛烈的进攻。几招下来,他就一脚踢中教官的胸口,周围喝彩声不断。
教官拍拍自己胸口的灰,“小子不错啊!练过?”
林致没回答,两人又缠打在一起,没过多久两人身上都挂了彩。林致虽然练过,可体力却比不上经常训练的教官,可当他准备松懈时,却想起安豆蔻迈着小短腿在烈日下跑步的样子。
他眉头一皱,在教官冲他挥拳时,他身体右闪,左手抓住教官的右手腕,右手抓他的右上臂,身体左转,背对着教官一用力,就把教官背摔在地上。
胜负已出,教官只能按林致的要求,让被罚的学生停下来休息。安豆蔻实在累得够呛,一停下来就坐在地上。
林致捡了迷彩外套,走出人群,就看见那一小团坐在地上。他皱了皱眉,走到她面前。
“刚跑完步别马上坐下,会抽筋。”
安豆蔻哭丧着脸,“腿软,站不起来。”
林致叹了口气,朝她伸出手,“我扶着你,快点站起来。”
林致扶着安豆蔻遛弯时,路过那群教官面前,其中一个教官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两,然后转头对刚刚跟林致打架的教官说:“我算是明白你为什么打不过那小子了。”
“为什么?”
教官指指安豆蔻。
“因为你心里没有爱。”
“……”
晚上回家时,安豆蔻坐在林致身后,想起今天的事情,忍不住问道:“你今天是怎么打赢教官的?”
当时车正好经过一段坑坑洼洼的路段,林致专心开车没理她,正当安豆蔻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却听见他说:“你还记得你小学一年级时,被隔壁班那个胖子欺负的事吗?”
安豆蔻想了想,还有点印象,就点点头,说:“记得。”
“当时你被他抢了零食,委屈得直哭,我去帮你要回来,可是我打不过他,自己还被揍了。后来,我爸就送我去学散打,到了二年级,我总算能打过那个胖子了。”
说到这,他突然轻笑一声,又说,“我就从那个时候起,一直学散打学到了现在,仔细想想,我只用散打打过两次架,一次是在小学二年级,因为那个胖子欺负你,还有一次,就是今天。”
他的语气淡漠,可传到安豆蔻耳中,却显得格外缠绵暧昧。
安豆蔻的脸开始有些发烫,盛夏的傍晚,凉风习习,连空气都带着些许暧昧。
像吃了一口草莓的冰淇淋,像听一段舒到耳朵的声音,像温柔融化在唇上的雪花,一切美好都不够表达。
好不容易熬过了军训,他们的大学生活才算步入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