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我在朝阳殿冲撞贵妃娘娘,受了鞭刑的事,阖宫皆知了。
沈灵珊得知消息来乐府看望,心疼的看着我背上粘着衣服血淋淋的沟壑,怒道:“那李氏也太心狠手辣了些!待我去告诉父皇,乐府的司乐岂是她说鞭就鞭的!”
我宽慰她:“寒蝉本就是奴婢,受罚本就是应该的,公主切莫因为奴婢开罪了贵妃。贵妃是后宫之主,奴婢在宫里可是全赖贵妃的喜怒,侥幸生存罢了。”
听我这样一说,她眼里的光瞬间暗淡下去,我适时开口:“若是…若是能去哪个贵人府上待些日子,待贵妃气消了回来,大概能逃过一劫。”
“贵人?”她一下子笑了,“过些日子就快到了父皇万寿,我可以排舞祝寿的名义动用乐府,我未开府,把你放在东宫去,想必父皇也是同意的。”
我推诿作出担忧之色,她便规劝我道:“眼下东宫是再合适不过的去处了,料那贱妇手脚再长也是不敢去东宫罚你,再说,你去了东宫我也可以常常与你相见啊。”
“可太子殿下处…”
“二皇兄?”她哈哈笑起来,“你忘了,二皇兄可是我的亲哥哥,况且他还同我问起过你呢。”
见我疑惑,她便道:“尾祭一宴后,太子哥哥专程来问我,你师承何处,如何年纪轻轻就做了司乐,我倒是头一次见他对哪个女子如此好奇。料想对你该是存了怜惜。”她玩味的瞧着我,又一下子笑出声来,“那我这便去求父皇!”
说罢,又风风火火的去了…
卿虢姑姑望着沈灵珊远去的背影,道:“奴婢瞧见这灵珊公主,总是会想起殿下小时候。”
我瞧着她悲伤的神情,心下极是酸涩,便转口说了旁的事:“便让容筝带了南府那些随我去吧。”
“轻舟呢?”卿虢疑惑的看我,“少主可是嘱咐了,时时刻刻须得轻舟陪在你身边,你也知道的,那药难得,难免有供不上的时候。她陪着你,我才能安心。”
“姑姑,”我瞧着她,“我不能让轻舟为了我…我也不能成了恶魔…我不过是去月余,能出什么样的大事。”
“既是如此,这东宫便不要去了。”
“姑姑,”我温声恳求她,“好,就让轻舟随着我去吧。”
她这才缓和了面容,下去吩咐了。
“寒蝉姑娘,”公公叫住我,“太子爷请您同车。”
容筝望了我一眼,便钻进车驾去了。
我掀开轿帘,便见沈白砚端坐着,双目微闭。
“见过太子爷。”
“过来坐吧,本宫的车辇总归舒适些,你身上有伤便不要同她们挤着了。” 他淡淡道,虽是关切的话,却未露出半分关切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