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东宫有宴,他叫了几位朝中大臣,在清音阁里专门为大将军卫翊接风。
这些年,卫翊身在边关,立下赫赫战功,威震天下,连皇帝都顾忌三分,甚至想下降公主以示拉拢。如今刚刚回京,今日殿上听封受赏,夜里便来了东宫,可见与太子相交之厚。
几位大人也皆为国之重臣,是言琅的心腹,谈完朝事便把酒言欢,言琅兴致上来了,便饮得多了些。
等人散去,他也醉得站都站不住了,被下人扶着,管家便上来问:“殿下,可还是去西院?”
西院是林昭训所居,平日他醉了都是往那儿送。
“不…回寝殿…唤寒蝉姑娘来…来抚琴”阖着眼的沈白砚突然开口。
到时,殿里的宫人皆被沈白砚赶了出去,我推开朱漆宫门,一踏入,便被人抱住。
是沈白砚,满身的酒气熏着我,他力大,我挣扎不过,被他死死箍在怀里。
他神色迷离,低低道:“朱儿,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我被他抱着行到榻前,他往榻上一倒,我也随之倒了下去。
趁着他手劲一松,我赶紧抬起头道:“殿下,奴婢是寒蝉。”
说这句话时,他仍死死抱着我,只认真地来看我。
良久,他摇摇头,满口酒气:“不,朱儿,你是朱儿..”
“殿下您醉了..”
“别叫我殿下!”他怒道,随后又放轻了声音,像是哀求一般对我道,“朱儿,你叫我一声卿辰哥哥。叫我一声罢…”
“卿辰,哥哥..”我咀嚼着这个称呼,全是苦涩。
他动了动喉结,一把将我拉入怀中,紧紧地拥着我,把头埋进我的发间,声音沙哑地道:“不要再走了,不要离开我了好不好…”
我突然感到颈间一片灼热,是滚烫的泪顺着衣襟渗下去,我不敢想象,有一日,他竟会落泪…
我赤脚走到窗台下,月凉如水.
我这一身不见血的伤,那些暗哑无声的痛,是否人人可见,人人可闻。
卿辰哥哥,不管我带了什么样的目的,但今夜,我是真的...
他抚摸着那朵凝成暗红的花:“是谁?”
“回殿下,昨晚殿下酒醉让奴才传了…江司乐…”
江寒蝉?怎么会是她?
他到时,她正坐在门口调一张琴,回廊间飘荡着她唱曲的声音,不轻不重,却带着梵音…
朝暾转夕曛,水云复风烟,
梦中龙舞江山,睁眼人间又换…
“姑娘不愧是天子乐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