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梦？”夏一凡不禁暗忖道，“难道真的有鬼的存在？她的鬼魂回来报仇了。”
神鬼之类的东西，夏一凡只是从书本上看过。
在古夏村的时候，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过神鬼之类的，却是相信这类东西的存在。
可是，当到过暮云中心图书馆里看了一些有关人类科学的书籍之后，夏一凡开始怀疑神鬼之类的存在。
想着想着，夏一凡的双眼缓缓地闭上了，紧接着，又猛地睁开了，脸上布满了十分恐惧的神色。
当彻底闭上双眼的刹那间，那个诡异的梦又掠过了他的脑海，血人般的白狐仿佛站在他身前，朝着他伸出了那双十分妖异的血手。
夏一凡抬起右手，又擦拭了一下额头上如泉涌般出现的冷汗。接着，他将沾满汗水的右掌伸向夜空之中的月轮，视线随着右掌缓缓移动，最后定格在指间的缝隙。他的眼神依旧显得浑浊，紧紧地盯着银色月光下的右掌，仿佛要借助月光去看清一样。
他想：就是用这只手去杀死她的。
忽然之间，夏一凡觉着右掌已经不属于自己的一样，本来清晰可见的右掌缓缓地变得模糊起来了，好像要消失了似的。
“这只手真的是我的吗？”他心中自问道，思索了一会儿，“确实是我的。”
尽管杀死白狐不是夏一凡的本意，但是白狐却千真万确死在他右掌紧握的匕首下。
想到这里，夏一凡有一种想砍掉自己右手的冲动。
“不要自责！”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而嘶哑的男性声音传进了夏一凡的耳朵。
夏一凡很快就认出了这个声音，是**然的。紧接着，只见**然的高大身影如鬼魅般出现他的眼前。那头如流水般垂下的黑色长发，依旧完全遮挡住了**然的面容。
虽然声音如冰川般寒冷，但是夏一凡却能够感受到声音中蕴藏着一丝关切的温暖。
“既然你走上了这条路，杀人是避免不了的。”**然仿似看穿了夏一凡，继续说道，“其实你比我想象中要坚强得多。记得第一次亲手杀人的时候，我差点要疯了一般。”顿了一顿，“你现在只是过不了自己良心的那关，但是我相信你是聪明人，会有自己的判断能力。坦然面对吧。”
说着，**然盘膝坐了下去，递给了夏一凡一个拳头般大小的青果实，道：“还记得我当时对你说的那句话吗？”他见到夏一凡点了下头，“只要她的实力稍微弱小一点，你最后射出的金黄色弩箭绝对可以杀死她。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夏一凡下意识地接过青色果实，放到了一边。他思考了一下**然的话，选择了继续沉默。
“假如她真的死于金黄色弩箭之下，你会自责吗？”**然道，“你一定不会！”他的语气异常地肯定。
夏一凡犹豫了一会儿，又继续沉默。他突然觉得自己那么无力，不能反驳**然的话。他明白在那种情况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根本没得选择。
然而，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就算当时白狐真的死了，但是他没有亲眼看到白狐的尸体，所以可以自欺欺人，心中暗示自己白狐并没有死，于是主观上认为自己并没有杀人。
“你一定明白我说的意思。”**然仍然面对着夏一凡道，“人的思想情感非常丰富，可以表现出无穷无尽的多样化，特别是面对着未知事物的时候。”停了一停，他好像组织了一下语言，“未知，可以成为人们奋斗的动力，如梦想；可以成为人们敬仰的存在，如神仙；可以成为人们恐惧的来源，如鬼魂；当然，也可以成为人们逃避的借口，如眼不见为净。”
“因为如此，事实的不一定令人相信，但是眼见的通常使人信服。好比，如果在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某个普通的正常人引爆了某个威力巨大的炸弹而炸死了好多人。如果这个人到死那天都不知道这件事情，他一定不会有丝毫的内疚，定能安然活着一辈子。”**然又顿了顿，继续道，“但是，倘若这个人用枪刀之类的武器亲手杀死一个非自己仇恨的人，绝大多数的情况下，他心中都会产生恐惧的。”
仔细地听着**然那平静得令人觉得寒冷的声音，夏一凡不停地思考了起来，最后不可否认地点了下头。
“心障，只能靠自己。”**然又说道，“如果想走得更远，就站起来！”
说完，**然站了起来，转身走向黑暗的树影中。
“要找到‘昊天剑圣’，你必须站起来！”
这是**然离开前留给夏一凡最后的一句话。
夏一凡一听，心中顿时一震，但仍然没有丝毫的动作，只是遥望着高空中的银月，眼瞳依旧显得那么浑浊。
“纵使现实残酷无比，但我还是希望你能保持本心。”
夏一凡突然想起了母亲留言中的一句话。
“本心？”他心中暗道，“妈妈……”
不知不觉中，夏一凡回忆着身边的人，姑姑、爷爷、奶奶、峰叔、燕前辈、小玉、老教师、小花等等……
时间转瞬，月落西边，日出东方，不知不觉中，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夏一凡一直静静地躺在地面上，没有丝毫想起来的意思，他根本就不想动。望着耀眼的太阳爬过眼前，他依旧没有动，混沌的眼神仿佛永远不知道疲倦似的。
直至日落西方，夏一凡终于眨了一下眼睛，浑浊的眼瞳逐渐变得清明，恢复一丝生灵之气，不再死气沉沉了。
右手往身旁一摸，夏一凡抓起了那个已经略显青黄的青果实，放到嘴边，猛地咬了一大口，一副狼吞虎咽的饿鬼模样。
“噗”的一声，一棵如红枣般大小的褐色硬核从夏一凡的口中飞出，直冲夜空。
紧接着，夏一凡猛地坐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快速吐了出来，便摸了摸依旧平坦的腹部。
他想通了。
他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即便他再怎么不愿意杀人，但现实是残酷的。既然他走上了这条路，很多事情都是必然的。
选择多了，人就有了更多的矛盾。有了矛盾，自然就会有挣扎。
他想明白了昨天为什么要有那个恶梦。
他并不是因杀人而感到恐惧，而是恐惧杀人会成为一种习惯。
因为恐惧，他潜意识中选择了逃避，再加上良心的谴责，所以恶梦中的他连反抗都不能。
“陆大哥说得对，坦然面对就好！”夏一凡不禁想道，“只是，我真的能保持自己的本心吗？”
自从走出三河谷，来到花花绿绿的外界后，夏一凡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改变了不少。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黑夜中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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