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记过

刚下了晚自习，她一路跑到停车库，在他平时存放自行车的地方等他。

没想到，黄明昊比她来的更早。

停车库没有开灯，他坐在车座上，月色勾勒出他流畅的下颌骨，夜幕中仅剩他手里的一粒星火，明明灭灭。

他弹了弹烟灰，声音微哑

黄明昊“这么早？”

她被烟味熏得呛了呛

季清晚“你才出院，怎么又开始抽烟了。”

他没回话，用脚捻灭那最后的一粒星火，抬手取下她的书包背在身前，前后面各有一个

黄明昊“走吧，送你回家。”

她坐上后座，轻轻拉住他的外套。

在等待红灯时，她突然问了句

季清晚“黄明昊，你知道有人举报我们谈恋爱的事吗？”

黄明昊“嗯。”

他回的干脆利落。

季清晚“我都想好了，咱们一起记个过也没什么。”

她故作轻松地说

季清晚“我从小到大还没记个过呢，想想还有点刺激。”

黄明昊“不对。”

他打断她

黄明昊“是我没什么。”

季清晚“我也没关系啊。”

他突然刹了车，自行车径直向人行道骑去，等停稳了他才抽身下来。

季清晚也跟着跳下去，还没等她站稳，黄明昊突然开了口

黄明昊“撒谎。你害怕被记过，害怕被妈妈责骂，害怕档案里从此留下污点，对吗？”

季清晚张了张嘴，冰冷的气息灌进喉咙里，她想反驳他，可她又找不出理由反驳。

她像回到在老师办公室的紧张感，盯着脚尖不吭声。

黄明昊垂眸看着她，突然瞥见她绑马尾的头绳是他送给她的那一个。

心突然就软了一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黄明昊捧起她的脸，低下头与她平视。

黄明昊“笨蛋，怕就直接跟我说啊，有过我来背，有错我来扛，你不要怕。”

她怔怔地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除了真诚，别的什么也没有，像是一个温柔的宇宙。

季清晚突然抬手，挽上他的脖子后面，偏头吻住他，动作有些急。

他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他们在大庭广众下接吻，她闭上眼，学着不去在乎那些异样的眼光。

一吻毕后，她望着他，眼眶湿润润的

季清晚“我想和你结婚，好想好想好想。我总觉得你这么好，有一天是会走掉的。”

黄明昊“为什么这么想。”

他抵住她的额头，耐着性子轻声问她。

季清晚“不知道，就是觉得。”

她软软地回答。

他微叹着直起身，拉着她的手朝自行车走去，一边走一边说

黄明昊“这样吧，如果我哪天真的走了，就学狗在地上汪汪叫，直到你原谅我。如果你实在不放心，我们可以先拜个堂。”

她被他玩笑似的语气逗笑了，恼羞成怒地拿手掐了他一把。

黄明昊吃痛地捂住腰侧。

送她到楼下时，他如实告诉她。

黄明昊“你不要担心，明天在教导主任办公室，我说什么，你都回答说是，知道了吗？”

她不点头也不摇头，闷闷地上了楼。

隔天清晨，早自习还没上完，两人就被叫到主任办公室喝茶。

教导主任淡淡地扫过他们，在季清晚的脸上多停留了半秒，“原来是你啊，那我就直接说了吧，有同学举报你们两个在谈恋爱。”

黄明昊不答反问

黄明昊“你听谁说的？”

“那我能告诉你吗，乖乖回答我的问题。”

黄明昊故作思索，然后不在意地笑了下

黄明昊“哦，谈恋爱？不存在的。事情很简单，就是我单方面追求她，她不同意，我死缠烂打。”

教导主任想来也不可能从黄明昊这里获得消息，于是将视线转向了一旁安安静静的季清晚。

“季清晚，是不是像黄明昊说的这样？”

她低头看着手指，半响后，突然轻轻起抬头

季清晚“不是。”

当天午间，广播突然响了起来，一段呲呲的电流声后，浑厚的男声说道。

“……鉴于有同学举报高三三班的黄明昊同学和高二七班的季清晚同学谈恋爱，经查实确有此事，严重违反校规校纪，学校根据相关规定，特给予黄明昊和季清晚为期三个月的警告处分及通报批评……”

从教导主任办公室出来，公告板围了一些人，黄明昊走进去，一把撕下记过公告，揉成团扔进垃圾桶里，阴冷地睨过在场的人

黄明昊“看什么看。”

看着逐渐散去的人群，黄明昊转过头，懊恼地看着她

黄明昊“你干嘛啊，昨天不是说的好好的。”

季清晚也在看他，突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拉起了他的手。

她有很多想说的，那天却只说了一句：

“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有过一起背，有错一起扛，昊昊也不要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