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上了楼,摸着口袋发现没了钥匙,不知是丢了还是忘记带了。
有些疲惫,倚在门外歇歇。
突然看到过道的纱帘被风吹开,外边的雪花洋洋洒洒飘进来。
我竟然有些期待手上有一壶酒,或者一支烟。就着干冷的空气,一块咽下肠胃。
如果可以的话,很想就此睡着,不觉身旁的萧瑟,不闻耳边的丝竹…
丝竹…丝竹…
伦恳奇多情的人?
伦恳奇啊!多情的人!
我惊奇地抬起头,跑到窗边,探出头四处张望。
一片漆黑。
但吉他和歌声很清亮。是这风雪也掩不住的美妙。
索性下楼跟客服登记了房卡挂失。等待手续交接的过程,试着出去寻找“多情人”。
绕着酒店的外围一圈,随性惬意地排列典雅的欧式铁艺复古灯。踏着婆娑的灯影,无视贴到脖颈上的雪片带来的哆嗦,也很是诗意。
但是走了很久,不见旁余的人,有些渗人。抱紧自己胳臂,原地跺跺脚,咬咬牙还是往前走着。
是不甘心呀。
突然前面多了条岔路,用大颗的鹅卵石铺成。
我皱皱眉,思索着往哪边走。就听到鹅卵石小道那边传来碰倒东西的声音。然后歌声骤停,有人“哎呦”地喊了一声。
伦恳奇谁!
我又惊又喜,不确定是不是我先前找的人。
伦恳奇谁在哪里?快出声,不然我报警啦
朱暨哎哎哎,别介呀
朱暨我这儿呢,绝对不干坏事的。
男人的语气放软,担心我真心去报了警。
伦恳奇你老实待着,我过去瞅瞅,小心我报警。
我心里偷笑,却还是为稳妥起见,恐吓着对方。
快步走过去,只见刷了黄木漆的长椅上规规矩矩地坐着个小伙子。套着高领灰蓝色毛衣,外罩一件雪白的面包服;并拢的双腿穿着黑色工装裤,裤脚拢起塞进焦糖色马丁靴里。
腿边挨着一把吉他,什么材质我也不了解,但从油亮润泽的弦看得出被吉他主人保养得很好。
朱暨那个,小姑娘…
我见他白净斯文,安心下来倒起了欺负的心思。不等他说完,就先声夺人。
伦恳奇你说你叫什么?
他好像惊讶了一下,微微抬起头瞄我一眼。眨眨眼,回答我说。
朱暨朱暨。朱砂的朱,暨阳的暨。
伦恳奇好听。咳咳,我说你的名字很好听。
伦恳奇我是伦恳奇,你可以叫我ken,k,e,n
他低下去的头又再一次抬起来,瞄瞄我。见我也看他,便轻轻一笑。眉目越加清秀灵气。
朱暨恳奇吧,我叫你恳奇吧。
我自然讶异他的回应,倒也没问,因为我不感兴趣。名字,只是个标志性代号。
伦恳奇那好吧。我是诚恳的恳,好奇的奇。
朱暨咦~好奇怪的名字。怎么都是形容词。
伦恳奇对呀对呀,我也觉得奇怪。这个问题我问过我爸妈,他们从来不说。
朱暨这样啊,其实也挺好听的。
伦恳奇是吗,嘻嘻。谢谢你。
……
居然像是很久不见的朋友,我跟朱暨在雪下,以一个站着一个坐着的姿态,很是自然地聊起天。
朱暨对了,你怎么会大老远跑来南城呀
伦恳奇我?当然是来,看这个的~
然后我双手从口袋掏出,摊开,接住清凉的雪片在手里给朱暨看。
朱暨哈哈哈~
朱暨恳奇你真有趣~
伦恳奇什么!你在嘲笑我吗……
像是突然茅塞顿开,想起来这的初衷。
伦恳奇那个,朱暨
突然的正经脸,很认真地盯着朱暨,迫使他眼睛看着我。
伦恳奇你,是那个唱歌扰民的人。
朱暨呃…
朱暨想想,点点头。
朱暨大概吧。
伦恳奇你,是失恋了吗?
我放轻语气,有点心疼眼前这个看起来很是单纯善良的大男孩。
朱暨呃…
他苍白的脸红润了起来,弱弱地回答说。
朱暨其实,我能说我是在练歌吗?
朱暨真的,很难听吗…
他有点受伤地垂下眼眸,抿抿嘴。
伦恳奇不不不~
我连忙扯着他的棉服,让他看着我真诚的眼睛。
伦恳奇真的,我很喜欢,我觉得很好听。
伦恳奇我第一天来这里的时候,就听到你唱的歌。好听,真的好听。
朱暨真的吗,嘻嘻
朱暨听后,弯眉一笑,温暖明媚,灿若星辰
然后朱暨再提起他的吉他,轻轻拨动哼唱,改为一首安眠曲。
弦乐悠扬缠绵,传入漫天飞雪中。
我在此刻,心灵平静如水。不想杂事,忘却俗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