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牧岳明突然刺向了他，没有意外，他的眼睛直接被刺穿，当场血流如注。
不仅是牧洵自己，连同牧岳明以及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牧岳明握着还在滴血的匕首，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牧洵只是捂着他的右眼，倚靠在栏杆上，以至于不让其他人看起来那么狼狈。
刘铮拍桌而起:“牧岳明你什么意思？失心疯了吗？”
所有人都沉默着，等着牧家给一个解释。
“把…把牧洵逐出牧家，永不召回。”牧岳明用颤抖的声音说完这句话后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后院。
牧洵只觉得无名之火涌了上了来，无缘无故被刺瞎了一只眼睛不算，还被逐出了家族。
倒不是因为他有多热爱牧家，而是这里有他牵挂的人。
几个家仆走过来把他架了起来拖出牧家大门，扔到了大路上。
“砰！”的一声，大门重新关闭。
他默默地站起来，无视路人的目光，走到了一个角落靠墙坐下，低声痛哭起来，到最后也不知是泪还是血，索性把手臂一横挡住双眼。
“牧公子，需要我帮帮你吗？”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牧洵没有回应这个声音的主人，他已经如此不堪了，为什么还要过来，还要继续羞辱他吗？
“你走开。”他从喉咙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算了，若语，这个小子现在不是什么少主了，理他做什么。”又一个声音响起。
“走吧走吧，晚了师父又要责罚了。”
一群人叽叽喳喳，都是女性的声音，想来便是藏花的那群人。
“真的不需要帮助吗？你的伤看起来很严重。”还是一开始的那个声音。
牧洵把手臂放下来，露出血肉模糊的右眼，看着这个叫若语的姑娘。
她带着一层面纱，并不能看清容貌，不过那对剪水双瞳倒是灵动至极。
“若语姑娘觉得我需不需要帮助？”牧洵自嘲地笑着。
“我想是的。”
“那你打算怎么帮？”
若语伸出了她白皙的手，也不嫌弃他脸上的血污，直接覆在他的右眼之上。
淡淡的绿色光芒开始在她的旁边萦绕。
这异象让牧洵心下一惊。
他能感觉到他的眼睛不再钻心的痛了，伤口甚至在一点点的愈合。
正要出口道谢，一阵疼痛袭来，剧烈到他觉得自己像是被撕碎了一样。
然后他就和那影子度过了三天的时间，尽管这三天宛如三十年一样漫长。
只是不知道若语姑娘怎么样了，若是有机会一定当面道谢。
可惜藏花从不容忍任何男人，所以他也只能随缘了。
“莫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牧洵这才注意到，莫泠的衣服脏兮兮的，袖口和下摆也有好几处被扯成了布条，手和脸也并不怎么干净。
“没…没事。”莫泠注意到他的眼神以后忙将衣服打理整齐。
“你也被赶出来了？”牧洵伸手挽了挽她鬓前的凌乱的发丝。
莫泠闻言身体一颤，慢慢抬起头来，眼圈渐渐泛红，泪水不停地打转。
“想哭的话，就哭吧。”
泪水再也止不住，莫泠扑倒了牧洵的怀里大哭起来，牧洵也轻轻地搂住她，抚摸着她的头。
感受到她微颤的身体后，他才发现，眼前的这个女孩子，竟是如此的瘦小。
她不应该承受如此沉重的负担。
“伤口是你替我包扎的吗？”牧洵摸了摸右眼上的布条，轻声问道。
“嗯…”
“说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了。”
莫泠直起身子来，小声道:“夫人她…被关起来了。”
“为什么？是因为我吗？可是我已经被逐出家门了啊。”
“因为…家主他…突染重病。”
“他生病跟我娘有什么关系？”牧洵已经忍不住大吼。
“我…我也不是很清楚，总之她就是下令把夫人囚禁起来，我根本见不到她。”
“那个…我之前是想来找你的，可是家主禁止任何人外出…直到我被赶出来。”
莫泠显然被他的神态吓到了，她从没见过牧洵发这么大的火，说话都畏畏缩缩的。
他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没事，这几天你也受苦了，自己一个人跑前跑后。”
“不要紧的，我们可以暂时在这里安顿下来，我的积蓄应该还能支持几个月。”莫泠答道。
牧洵看了看周围，这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客房，大概是哪个小客栈的房间。
“我们现在在哪？”
“城郊的一个馆驿。”
“我得想办法救我娘。”牧洵站了起来。
“你不能乱来…”莫泠连忙拽住他的衣服。
“我明白，但是为人子，即便前方是刀山火海，也不能弃母亲而不顾。”
“牧岳明，如果娘出了事情，我不会放过你的。”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