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想擁有她做我的朋友

有一天上課，我收到一條匿名短信。本來覺得是惡作劇，可是仔細一想，對方知道我的名字和電話號碼，至少會是同所學校的人。

我回覆信息問他是誰。他發過來一個有些遙遠的名字，李清亦。

我沈默了。其實在初中的時候，我早已察覺他的心意。他總說我們是好朋友，卻步步緊逼追在我身後，讓我很為難，所以，漸漸地，我疏遠了他。我沒有光明正大地問他，是朋友，為什麼還總這樣黏著我。我的嘴巴很笨，只要他理所當然地說，我們是好朋友啊，就把我生生噎住。

這次他換了輕鬆的語氣。說他意外發現我們在同一所學校，覺得很吃驚，於是發信息問後一下。我放鬆了警惕，覺得他應該對我沒興趣了，學校裡漂亮可愛的女孩那麼多，而我又那麼久沒和他有過聯繫。

於是，和李清亦從莫名其妙的筆友，變成了普通朋友。他和初中的時候相比，更開朗，不再那麼羞澀的，悶悶的了。曾經，他總是悶悶地走在我身後，我回頭發現的時候，他也悶悶地擠出一個笑容，做出偶遇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有種背後冒涼風的感覺，既不敢和他稍稍走進，怕他誤認為我對他有什麼，又不忍心對他說狠話，說永遠別再做朋友。現在，終於可以放下沈沈的包袱，輕鬆地和他說話了。

有一天他發信息來問我，週末要不要去游泳。我本來就怕水，加上正在和大姨媽的鬥爭中，堅決地回答：不。

他不屈不撓地問：why？

我：不會游泳。

沒事，我可以教你啊，很多人一起。他回復。

我只好發：我不大方便啊⋯⋯

他：噢。原來是子宮膜脫落。

一口老血噴出來。李清亦！對女孩子不能含蓄一點嗎？女生之間也不會這麼說啊！

他過了一會才回復：那我應該怎麼說呢？嗯，恭喜你長大了。

後來偶然的一次，我對李清亦提起，我在學校沒有要好的朋友。然後，我突然指著他的鼻子，威脅他說，我喜歡你們cosplay社團的林百！你要想辦法讓我們認識！我要和她做好朋友！

林百很酷。她有著尖尖的小下巴和白皙的皮膚，削瘦的身材，留著男孩般的毛寸頭，她把它們用髮蠟抓到立起來，看起來很蓬鬆。早在開學軍訓的時候，我就見過她，好多人都在猜測她的性別，但我一眼就看出她是女生。

我猜想她會喜歡和我在一起做朋友，我會有第一個親密的朋友，她會愛憐地摸我的頭。

我知道李清亦和過去不一樣了。他變得開朗而更有人脈。他無辜的，水汪汪的眼睛和長長的睫毛，配上他一米八七的身高，白白的皮膚，薄薄小小的嘴唇，讓他看起來像個人畜無害的笨小孩。我想他一定可以幫我交到這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