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等永璋黑着一张俊脸把乾隆圣旨丢给努达海后，刚回到府里就听见自家福晋章佳氏说起了宫里最新八卦。

永璋（三阿哥）小燕子流产了？五阿哥、明珠格格禁足，令妃被贬？

永璋一听这消息就知道估计这些自以为是人戳到乾隆痛处了吧？那也是早晚事，真不是什么稀奇消息。

三阿哥福晋（章佳氏）听说太后是把这事怪在十二阿哥身上，明里暗里说皇后娘娘没教好呢！

章佳氏今个可是专门跑宫里去给纯贵妃请了个安，就为了那第一手消息啊！

永璋（三阿哥）这管十二什么事？小燕子那个样子，多半是她认为十二是皇额娘儿子和她一般恶毒，然后自以为正义想要教训一二反把自己赔了进去吧！

三阿哥福晋（章佳氏）爷，您说和亲眼看到似！

章佳氏眼睛一亮，八卦是女人天性。尤其是在这个上面婆婆在宫里管不着，丈夫日子平稳，后院又没几个人情况下，章佳氏不八卦干嘛呢？章佳氏用帕子掩住嘴角嘲讽，柔柔笑了两声，满意看到自家贝勒爷抽了抽嘴角，爽朗笑了几声。

三阿哥福晋（章佳氏）听说这可是慈宁宫那位撺掇呢！

永璋（三阿哥）晴格格？那可不是什么好，年前不还说她和那个福尔康雪夜谈心什么吗？都能流进爷耳朵里，她名声也没剩多少了吧？

三阿哥福晋（章佳氏）（嗤笑了两声）爷现在倒是有些同情宫里那个男人了，当年骂爷和永璜不孝骂多中气十足啊，这大半年来遇到了可都是些什么货色？他们为人臣子不在宫里只要上上奏折就是了，爷可是不能躲呢！至于十二……

永璋当着章佳氏面还真说不出他要进宫去看永璂这种话来。

永璋（三阿哥）OS：亲情啊？！爷以为爷爱乾隆时，皇阿玛责骂让爷惶惑不安，却没有心痛。于是知道了爷对乾隆只是儿子对父亲慕犊之情。章佳氏在爷没落时不离不弃照顾爷，为爷周旋。爷感动着，心暖着。爷以为这就是爱情了，相濡以沫爱情。可爷偏偏在那个午后遇到了用天然防备眼神看着爷的永璂——纯粹、干净、爱恨分明，又继承了爱新觉罗家自私与小心眼。那么这真就不是兄长对弟弟爱了吗？

永璋分不清，他知道自己看到乾隆和永璂亲近时是嫉妒，一开始是嫉妒永璂，后来却是嫉妒乾隆。

永璋（三阿哥）OS：可嫉妒又能说明什么呢？不过是得不到不甘罢了。爱新觉罗家爱情从来是和火一样热烈，燃烧了自己，也祸及了他人。爷不知道宫里头那两个人是怎么想。

想到这，永璋不由想笑。

永璋（三阿哥）OS：永璂怕是连人事都还不清楚呢吧？至于皇阿玛，就是爱了，他真敢下手吗？就真不怕亲手毁掉那份心心念念纯净么？他们又是争些什么呢？

走出坤宁宫时，永璂很不开心。

永璂（十二阿哥）OS：明明不是我的错，却硬要我来受罚，两百遍《孝经》。凭什么呢？！

永璂是知道答案——因为她是太后，却总是忽略了过去。明明在出巡路上就已经决定了要长大，却还是眷恋着三哥温暖和阿玛关爱，迟迟没有付出行动。

今天事狠狠给永璂敲响了警钟，永璂第一次那么清晰意识到世界不是围着他一个人转，不是他以为怎样就可以怎样。

##永璂（十二阿哥）OS： 那么我往日里做那些事，问那些问题那些人是不是也只是因为他是皇子才微笑着回答我？是不是在背后里也是那么冷漠尖刻在嘲讽着我？

该长大了，永璂从没有这么迫切觉得。

永璂沉默在紫禁城里并没有引起谁注意，似乎所有人都认为被罚了人沉默才是理所应当事。这也让永璂越发觉得他往日天真与愚蠢。

永璂（十二阿哥）（问自己）有谁是值得相信呢？额娘？

永璂（十二阿哥）OS：也许就只有在事情发生时立刻带我去慈宁宫，始终维护着我的额娘才是真心对他好。那么阿玛呢？三哥呢？他们在哪？我真可以一直用他们很忙这个理由安慰自己吗？阿哥所里，三哥不来时真安静可怕。

永璂闭上了眼，他想起了久远记忆里某个欣喜若狂声音在那里说着什么——“只是我盘古……”

永璂想起了在这紫禁城里睁开眼之前那难耐不安黑暗，永璂想起了出巡路上心脏微凉之后恐慌……永璂想起了很多。却突然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像一个十二岁孩子过。

永璂（十二阿哥）OS：十一哥也是十二岁，但他的眼睛里却已经有了他不明白冷漠与疏远，他的行为处事无一在为他生存谋夺更多利益。那么我永璂呢？除了一句喜欢还会什么？还能做什么？我甚至分不清阿玛和三哥对他好里有几分真意，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曾经厌烦过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在我以为他在和纪先生学习时，却其实仍然什么也没有长进。

永璂突然就开始厌恶自己起来。

永璂（十二阿哥）OS：会不会那一日他没醒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永璂一直在看书，抄完了两百遍孝经后也没有再出阿哥所。平时请安因为有了太后类似于禁足话后也没有再去，永璋来看他时也找话推辞了。永璂就这么一直宅在那里，像是要科举似，努力看着书，记下来，然后化成自己感悟。又要小林子给他说宫里人情世故，各种各样注意方面。虽然还是不能理解，却是努力都记下了。

于是永璂也就知道了，他该是叫那拉和乾隆为皇额娘和皇阿玛，他喊是一般满人家喊法，是不合适。他也知道了他那日是不该去找婉嫔，在有心人眼里这可以是大错。而他要是没去，也就碰不到小燕子和五哥他们了。要是碰到时他没有因为好奇而站着不动，后来事其实也不会发生。永璂知道他错了很多，他也愿意就纠正它。

永璂在拒绝了永璋几次后，永璋也就不来了。永璂知道自己行为不合适，但他不想见他，也不想见乾隆。永璂总是改不了口，也放不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