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以西八百里,有一处被世人称为"风烟林"的秘境。这里终年云雾缭绕,远望如轻烟漫卷,近看则见古木参天。清晨时分,阳光穿透薄雾,在林间洒下斑驳的光影;溪水清澈见底,蜿蜒流淌,水面上跳跃着细碎的金光,宛如无数银鳞在游动。每当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低吟着古老的歌谣。
一只火红色的小狐狸正在林间欢快地奔跑。它的毛发如同最上等的绸缎,在阳光下泛着迷人的光泽;尾巴蓬松柔软,随着跳跃的动作轻轻摆动,像一团跳动的火焰。小狐狸轻盈地跃上一块布满青苔的巨石,仰起小巧的头颅,望向远方若隐若现的狐言山轮廓。它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期待与不安交织的光芒。
"爹爹说过,只要穿过这片林子,就能找到娘亲了..."小狐狸在心中默念,稚嫩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雀跃与忐忑。它深吸一口气,纵身跃下岩石,朝着密林深处奔去。
起初,林间还回荡着鸟儿的啼鸣和溪水的潺潺。但随着小狐狸不断深入,四周渐渐安静下来,连风都仿佛屏住了呼吸。只有它踩碎落叶的细微声响,在寂静的林中显得格外清晰。小狐狸警觉地竖起耳朵,不安地环顾四周。
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打破了宁静。地面微微震动,灌木丛剧烈摇晃,一只体型庞大的虎炎兽缓步而出。它浑身覆盖着暗金色的皮毛,锋利的爪子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一双兽瞳中燃烧着嗜血的光芒。
小狐狸浑身的毛发瞬间炸起,本能地后退几步。在极度的惊恐中,幻化成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身着淡粉色罗裙,乌黑的长发间露出两只毛茸茸的狐狸耳朵。
"我、我只是路过..."少女的声音颤抖着,纤细的手指紧紧攥住衣角。
虎炎兽发出一声狞笑,也化作人形。那是个身材魁梧的壮汉,肌肉虬结的手臂上布满狰狞的伤疤。不等少女说完,它已如闪电般扑来,带起一阵腥风。
"救命!救命啊!"少女仓皇逃窜,凄厉的呼救声在林间回荡,却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转瞬就被无边的寂静吞噬。虎炎兽的利爪划过她的后背,三道血痕顿时染红了粉色的衣衫。少女踉跄倒地,被死死按在锋利的爪下。
泪水混合着血水滑落,少女气若游丝地哀求:"求求你...放过我..."
虎炎兽张开血盆大口,獠牙上还挂着未干的血迹:"小东西,乖乖受死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清越的琴音破空而来,如清泉击石,又如珠落玉盘。紧接着,一道银光如匹练般横扫而过,将虎炎兽狠狠击退数丈,撞断了好几棵碗口粗的树木。
“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竟敢坏本大爷的好事!”虎炎兽暴怒转身,眼中燃烧着怒火。
只见一位白衣男子踏空而来。他墨发如瀑,只用一根素色丝带松松束起;眉目如画,却透着几分清冷疏离;一袭白衣纤尘不染,衣袂翻飞间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男子盘膝凌空而坐,一架古朴的七弦琴悬浮于身前。
他的手指修长如玉,在琴弦上轻轻一拨。初时琴音清越悠扬,如春风拂面;忽而转为金戈铁马,杀伐之气扑面而来。道道银光自弦上迸射,在空中交织成网,逼得虎炎兽节节败退。
"九天玄音?!"虎炎兽瞳孔骤缩,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惊恐,"你是天狐宫的..."
白衣男子眸光一冷,声音如冰:"孽畜,休得猖狂。"
琴弦震颤,银光如雨。不过几个回合,虎炎兽已是伤痕累累,最终发出一声不甘的哀嚎,仓皇逃入密林深处。
男子飘然落地,衣袂轻扬。他缓步走向奄奄一息的少女,蹲下身来。少女气若游丝地伸出手,沾血的指尖微微颤抖:"救...救我..."
话音未落,少女的身形渐渐缩小,最终变回一只火红色的小狐狸,蜷缩在血泊中,只有微微起伏的腹部证明它还活着。男子轻叹一声,解下外袍,小心翼翼地将它包裹起来。他的动作极轻,生怕碰疼了小狐狸的伤口。
一阵清风拂过,白衣男子的身影已消失在茫茫林海之中,只余几片落叶在空中缓缓飘零,以及地上未干的血迹,见证着方才惊心动魄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