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缘志异 妖乱
“啊~为什么师兄没一起呢...”玥戳着手指,有些委屈地嘟嘴:“人家还幻想英雄救美,不小心扑进怀里什么的....”
“玥儿,那边有声音,你现在这等会儿。”同行的领队似乎发现了情况,带着几个人冲进了黑暗,留下玥和两个驱妖士留在原地待命。
“啊~”玥打了个哈欠,颇为疲倦地揉了揉眼睛:“都没妖怪出现,好无聊。”
啊啊,赐我一个帅气的妖怪吧....
“玥,后退!”一个驱妖士突然挡在玥前面,符咒飞出,金光一闪,似乎有什么东西逃开了。
“让他跑了。玥,注意力集中点啊!”面对前辈的斥责玥只能吐着舌头笑笑。
“啊.....前面...有亮光光!!”一个稚嫩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两位前辈皱起眉不敢轻举妄动。
夜,是妖的主场。
“啊,驱妖士哥哥姐姐!!”被烛光照亮的地方出现了一个脸上挂着泪花的小孩子:“哥哥姐姐,我好害怕...”
“好害怕....有东西...”烛火恍惚,小孩鞋底磨蹭着向玥缓缓移动,空洞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一边肩膀似乎被什么咬掉了一样,不住地流血。
玥盯着蹒跚挪动的孩子半天不敢出声。紧紧捏住手里的符咒,身体轻微颤抖。
“救救我.....”小孩子嘴角淌着口水和血的混合物,双手盲目地在空中抓着,无神的眼里充斥着可怖的执念。
“不要过来...”玥快哭了,捏紧沾着冷汗的符咒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玥!还愣着干什么!”前辈厉声呵斥。
“呀!”玥尖叫着向小孩扔出符咒。
“玥!”
小孩在一片金光中尖叫着,身体动弹不得只能僵直地抽搐。
还没等玥反应过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就砸中了她的胸口:“呀!——”
是人头,是那个孩子的头!!
符咒失效后,无头的尸体轰地落地。玥将人头一下甩开,躲在前辈身后,却被前辈扇了一巴掌。
“玥!你都干了什么!”前辈怒吼着:“为什么不设结界先保护这个孩子?!”
孩子?这个小孩不是妖怪?!
就在前辈训斥玥的时候,尸体后面的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似乎太用力,把头弄飞了啊....”
在两前辈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其中一人的手臂就已经被甩向了半空。
听到玥的尖叫立刻往回赶的领队一行正巧看到这一幕。
没有月的夜里,橘红的烛火下,那人投射在墙上的黑影如同怪物:“抱歉,但是请把头扔过来,有些家伙还是比较喜欢吃这个。”
“妖孽!还敢放肆!”领队举着手杖对准那人。
根本就不愿意和领队废话,那人的侧颜在摇曳的烛火下如同地狱阎魔,抬手一挥,失去一只手臂的驱妖士前胸炸开,血如泉涌。
这就是...妖么?
在见识到妖的暴行之后,玥所有的幻想都破灭了。
其他几个驱妖士在领队的带领下熟练地展开结界,释放法术抵御妖物,金色光芒不断在那只妖身上绽开,就算他尽力躲闪,但还是狼狈不堪地一次次被击中。
然而这只妖并没有像平时见到的那些妖一样,哀嚎着倒下,而是强撑自己的身体,一次又一次站起。
几近疯狂地撕开结界,直挺挺地攻入驱妖士阵法内部。狂放地将所触及的东西一一撕扯切断,很快,妖就气喘吁吁地跪倒在驱妖士们的残体断骸之间。
“还有一个么....”妖擦了擦脸上的血,而额头上很快又流出更多的血。
“为什么....”玥颤抖着躲在角落,周围都是同伴的尸体。
那妖摇晃着向她走来,没两步就轰地倒地。
就算如此,他的爪子扣着地面,努力想要拖动自己的身体向玥前进。
“为什么......”都已经这样了,他还想杀掉我么?
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待我的同伴们?
“咕...”迷离的眼睛看向瑟瑟发抖的玥,嘴里吐着血,那妖小声嘀咕着。
手里的符咒早就被汗水和泪水湿透,任凭玥怎么念咒语怎么努力,根本没法施法防身:“为什么,为什么.....”
“我求你,不要过来!”玥的精神已经紧绷到快要断裂,瞳孔惊恐地剧烈收缩扩张。被水雾迷蒙的眼里还能看到那个在地上匍匐蠕动的妖怪:用满是血的手挣扎着拖动身体,尖锐的指甲里嵌满黏腻血污的泥土。
那个孩子也好,自己也好,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就要面对这样的怪物?妖怪不是也有不伤人的么?!为什么他们不是和人一样大部分都是和善的人呢?!
一想起那个被自己误伤的孩子玥突然就停止了颤抖:我的职责....保护那些孩子们.....
勉强撑起发软的身体,豁出去了一样,玥举起了手杖:“去死啊!!”
一旦展开杀戮,无论你有多么合理的理由,你都将成为罪人。
“咕唔...”妖物呛了一口血,迅速撑起自己的身体,一口咬断了正向自己袭来的手杖,于此同时,强大的冲击力撕裂妖物的嘴角,划破它一侧的牙龈。
“为什么...都这样了还要抵抗?!”
骨折扭曲的指爪已经覆住视线。
为什么....
轻微的爆裂声惊动了烛火,稍稍摇动几下后,被飞溅的血液浇灭。
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的妖,褪下被撕破的外套,扶着墙,颤抖着挪动,慢慢收集地上的残肢败体。
“要快点回去....”被血液浸润的喉管发音模糊,陶武靠着墙费力地咯血,稍作休息停顿后,缓步至玥的尸体前,用变形的手肢解那具尚未冷却的身体。
“阿武!!”方才赶到的雀姐急急忙忙地冲向正在收集尸块的陶武,一把把他抱在怀里:“够了!阿武....”
“雀姐....脏....”
雀姐的睡衣很快就被陶武的血浸透。
“够了...我们回家...”
“回.....家..”
雀姐伏在陶武肩头哭得泣不成声,陶武手里提着玥的头发,眼神有些暗淡。
第二天清晨,澈就跪在院子里哀悼昨晚逝去的同伴,手里的花茎被用力捏断:下贱的妖物们,老子要你们好看!
“澈哥哥怎么了?”尚年幼的小娃娃有些担心的看着澈的背影。
在一旁默默抽烟的老爷淡淡吐出一圈青烟:“被坏人伤了心。”
万物自有自己的生存之道,汝是如此,吾亦如此。
这个世界上没有所谓的坏人,只有被生活所迫不得不这样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