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有些人，无须寻找，依然在灯火阑珊处；有些人，想要留住，但清舟已过万重山。

—选自《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喧嚣热闹的高楼，褪尽了清晨的朦胧色彩，重新披上了夜的灿烂繁华。江畔，船鸣笛的响声，拨开平静的江面，推出层层江花。

秋风萧瑟，那样的风打在脸上如同针扎一般，冰冷刺骨。北茶将身上的风衣裹紧，只是透风的位置仍是惹得她直哆嗦。

在离开这个城市时，人总是会忆起属于他们的故事。回想当初，北茶不由想起了当时的顾如笙，他是沉默孤傲的，11岁的顾如笙一来到北宅就将北茶吸引的神摇目夺，他总是会依在飘窗处，淡然地望着窗外，飘然远去…

船鸣笛的声音再次想起，北茶提起箱子再回首望了眼这座城市。

别了，顾如笙…

转头，倒是干脆。

“老大，这已经是最快速度了…”

“滚！”陆七急忙溜下车。

看着疾驰而去的路虎，陆七心里倒是感慨万分，老大总算不是个扑克脸了，话说居然能见到咱老大急一回，真是有幸！只是这速度也贴快了吧？

顾如笙抓着手中的方向盘,漆黑的双眸闪着焦急之色,“丫头，别走！”身旁的车灯浮现出丝丝光亮……随着刺耳的刹车声，整个场面支离破碎，惨不忍睹，而那战栗的红色则是诉说着无尽的荒凉，他紧紧抓着手机，死死的盯着…屏保里的女孩身穿米白色的小裙，正对着镜头露齿大笑…

“等我…等我…等…我……”突地天竟是下起了磅礴大雨，冲刷了那片殷红…

夜初静，人已寐，北茶却是一人独自漫步在夹板上。夜晚，轮船的灯映在江面上，荡着粼粼波光，只是可惜了突然到来的暴雨

她双手抱臂，将自己靠在船的栏杆处，望着那滚滚流动的江水，不由想再靠近几分，似乎这豆点大的雨珠打在脸上也不是很疼。

“那边是有人吗？别靠太近，注意安全”只是北茶还未靠近，便被一道声音劝阻，声音却柔和温暖，有一股甘冽的感觉，想是哪位可爱的姑娘。

北茶朝着刚才的声源步去，这般好听的声音竟是个男孩？如雾的星光里，男孩宁静地望着北茶，仿佛希腊神话中的美少年。

“好的，谢谢”北茶点点头。

男孩微微一笑，整个人如莲般静谧。“原来是位姐姐啊，你是在看日出吗？”

日出？北茶纳闷的看了眼湖面，又看了眼夜空，这完全是‘湖光秋月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啊！

北茶走进男孩，男孩竟是不动也不动。对着男孩摆摆手，也是不动。

“不用摆了，姐姐。我是瞎子。”男孩笑了笑。

北茶一下子愣住了，尴尬的笑了笑：“嗯嗯，姐姐知道，只是之前一直有只蝴蝶围着你转，我想要抓它。”

男孩有些愣，“蝴蝶，是那种，很漂亮的，那种，就是有翅膀的。”

“对对对，花蝴蝶……

几天的船上之旅，北茶的时光过得倒是愉快，总是会被男孩拉住，同他讲述这个有颜色的世界，接触后才知道，男孩叫唐焕，说是小时候还能看的见，后来不知怎么，眼睛受到刺激，便看不清楚了。

“嘟…”沉重的轮船鸣笛声再次响起。北茶带着唐焕下了船，“小焕，你家在哪，要不我送你回去？”

唐焕摇摇头，“不用了，小茶姐姐，只要将我送到鹤辛茶馆就行了，我哥哥就在那。”

“原来你哥哥在这儿啊，也正是，就让弟弟一个人下船，也不来接你”北茶叹了口气，瞧瞧这可怜的小焕。

唐焕默默在心中念叨：哥，这回我可是给你找了个好心姐姐回来，虽说不知道长什么样，但是一定比你之前的那个好一百倍，哼！

可怜的北茶也不知，自己早已被算计…

S市第一医院

刺鼻的消毒水味，伴随而来的是一股阴冷的风以及凌乱的脚步。医生匆忙的推着病床上的人。身后的人群目送人进了手术室后才松了一口气，只是门上的红灯的亮起，又提起他们的心，陆七心中暗道，完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老大居然会出车祸。

而手术室的主刀医生看到患者时，心直接一抽，这…这…不是前几天来他们医院授课的专家吗？一下子整个手术室迅速躁动了起来，救！必须救活！必须啊！

屋外寒风呼啸，白色的建筑在暴雨中又添了几分朦胧之色。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才被打开。“病人，我们救活了，只是现在需要静养，但是病人…”后面的话陆七没敢听下去，只得先去病房等待顾如笙。

顾如笙好像没他想象中那么好，此时的他脸色苍白，嘴上还有之前流血结成的血痂，头发早已凌乱不堪，整个额头被一层一层的裹上布条，而左脚则早已被高高吊起。想要握顾如笙的手，却发现指甲不是堵满淤血，就是被劈掉，这样憔悴的顾如笙，陆七从没见过。仿佛一阵风吹就会把他气息奄奄的身子给吹倒。

陆七自责的扇了自己一巴掌，接着便是边哭边打，最后慢慢起身时，整个脸几乎都已经膨胀。“老大，我对不起您，陆七是真的不配做您的手下。这段时期，陆七会好好练，一直练到配做你手下为止，老大，您好好休息，我会时常来看您的”接着，人便退出房间。

Y市

“姐姐，姐姐…鹤辛茶馆，鹤辛茶馆！”北茶睡得正是迷糊，蒙蒙醒，便见唐焕焦急又激动的叫她。

司机转身望了望他们，这小姑娘可真能睡啊，这弟弟大概都叫了10分钟了“小姑娘你看看，那个鹤辛茶馆应该就是这儿了”

北茶点点头，便拉着唐焕下车了，就说这小子怎么那么激动。不过，这鹤辛茶楼里的茶倒真是香啊！

隔的这么老远，依旧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清苦香气，清爽不腻。倒是能令人印象颇深。整个街道十分拥挤，而鹤辛茶馆则位于街道的最东边，与街道上其他的店铺不同，唯有它独占一块，与其他店铺相隔着一定距离，地盘很是广阔，能向着各个方向开放。

铺设路面则是用了鹅卵石，倒是有着东方古老的文化与西方古典、优雅，返璞归真的艺术风格。而旁处栽下了几株绿得发亮的梧桐树，风一吹，树叶就飒飒作响，树下的人们则是坐在石凳上，边喝着茶水，边享受着这午后的日光，时而，那树叶还会悄悄地落在那茶水中，再泛起一层小小的涟漪。

唐焕兴奋的拉着北茶的手东奔西跳，准确无误的来到鹤辛茶馆前。

大吼：“哥，我给你找了个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