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好?”
江久感觉到自己的眼眶中好像掉下来什么东西,带着滚烫的温度,他伸手擦了擦眼角,兀自笑道:“我和你说这么多你为什么就听不懂。”
此刻谢琛脸上满满的都是失落,他注视着江久的背影,看着他微微耸动的肩膀,问道:“我需要明白什么?”
江久转过身来,他已然红肿了眼睛,开口是声音都是沙哑的。
“你需要明白,我们就好像两块磁石一样,同性相斥,为了可以在一起而努力的去靠近对方,到最后伤痕累累,更重要的是,”他顿了顿,又说:“我不喜欢你,我只是图一个刺激。”
谢琛跨步上前,抓住江久的肩膀就开始质问:“那你之前说过你是在怨怪我的那些话也是假的?”
江久被迫抬起头来面对着他:“没错,都是假的,我其实压根就没有认出你来,我都要忘记还有一个叫做阿琛哥哥的人在我的生命里面出现过,我以为我只会拥有我自己。” 谢琛松开了手,渐渐恢复了平静:“你在骗我。”
江久推开了谢琛。
他默默的后退到桥的另一方,眼里噙着泪:“谢琛,我们就此别过。”
“叮——”系统提示音终于在江久的脑子里响起,他快步走下石桥,忽的转身微笑:“谢琛,我愿你可以在梦里面也记住我,但我又偏偏不愿,怕你伤害太大,无法承受。”
他按下腰际的返回键,自嘲的笑了笑。
他的身体呈粒子散射般消散,不一会便消失在空气中,只是背后似乎有人焦急的跑过来,喊了一句:“哥哥!”
可是,哥哥喊谁呢?
谁知道呢!
……
意识重新回归,江久的脑子肿痛的厉害,他想要伸手捏一捏自己的太阳穴,但是双手已然被谢琛紧紧握住,力气虽大,但不觉得束缚。
他偏头看了一眼依旧在睡梦中的谢琛,忍不住靠近他,吻上他的嘴角。 对不起。
他在心里道歉,只觉得对不起谢琛。
他有私心,才会选择在很久之前,虽然从来没有设想过会让谢琛带他见父母什么的,但是他还是硬生生把谢琛往回忆里面拉。
他也想要知道,如果他们不幸要面对自家长辈,那么接受的会是祝福还是………
虽然说谢琛是逼迫家人得到的肯定,但是江久仍然害怕。
人生来是璀璨星河中的一粒小小的尘埃,渺小到无可比拟。
但是却依然会想要靠近可以吸附自己的那一粒红尘。
红尘乱,山河开,此间北往,无问东西。
他也觉得,自己很残忍,很过分,不配得到谢琛的爱。
人总会是渺小不堪的动物,为了一点琐事而疑心自己。
他的眼眶渐渐湿润,喉结也忍不住上下滚动着。
他想要哭泣,可他不能,他想要呜咽,可他也不能。
他拥有谢琛,同样也想自我独立。
谢琛是他的家,但不是他的避风港,他是个人,也要学会长大。
他小心翼翼的抽回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不想让谢琛听见他的呜咽声,可是却阻止不了他依旧在颤抖的身体。
谢琛早早就醒来,他可以保持清醒,然后依旧做着梦。
然后他看见了江久一脸痛苦的样子躺在他的身边,口中还不住的喊着“对不起,对不起。”
他知道,江久是为了任务。
但是他看不了江久的任何一份伤心难过,那都是因为他。
现在他握着他的手,可是江久依旧在哭泣。
他以为捂住口鼻拼命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就可以瞒天过海,但是身体依旧会颤抖。
谢琛不由得心疼,他闭着眼睛拥江久入怀,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安抚道:“别怕,我还在。”
他从来不会怨怪他。
江久在谢琛的怀里闷着声音“嗯”了一下,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此刻天空依旧黑沉沉的,黎明还没有到来,各自心怀不安,无人知晓。
第二天,江久带着黑眼圈上班,临别前谢琛抱住了他,给了他一句加油,随即又松开了。
这个时候,他什么都做不了。
除了鼓励。
江久难得自力更生去上班,因为是工作日,影院依旧冷清。
他开始挪用电脑码字。
他的小说名字:《快穿之入迷游戏》。
内容基本是围绕他和谢琛开始的,只不过换了对象。
《快穿之入迷游戏》的各方面数据都要比他以前的效益好很多。
可能是人们追求刺激和新鲜,所以都很爱这一本。
因为素材源自生活,他码的非常带感。
只是有人打扰。 柜台前突然有人敲了敲大理石台面,他忙着码字没有抬头,就问:“请问,需要点什么?”
对方语气颇带着试探,她说:“麻烦你帮我叫一下江久。”
他就是。
江久抬起头,望见一张他无论如何都忘不了的脸。
只是有点模糊了,也很老了。
她离开他的时候还是少妇,可如今,却是一个中年妇女了。
斑白的两鬓,松弛的皮肤,布满皱纹的脸,哪一点不是在透露她如今的生活有多么凄苦。
但他不是圣人,做不到对她仁慈。
他开口语气淡淡,刻意的带着疏离:“我就是,你是谁?”
妇女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她企图绕进来,但是被隔板挡住了,可她依旧在外头弯着腰,脸上的表情颇带着谄媚。她说:“小久,我是妈妈啊。”
江久:“抱歉,我父母早亡,没有母亲。”
向芳的脸上红白交织,但她很快镇定下来,说:“小久,我是来找你的,我有事情……”
江久毫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说:“麻烦你出去,我不认识你。”
是啊,他是真的不认识她,特别是在她说完那句“我有事”之后,他就更加不认识她了。
一个母亲丢下自己的孩子,多年之后见面,第一句话就是“我有事情!”
你要他江久如何承受。
他是个人,有血有肉,也会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