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尔星邪魅一笑，像一个小机灵鬼。
章尔星我答应你。我现在要看到萧蒹葭！
贺喜朋击掌，一个黑衣人把萧蒹葭扛出来。
章尔星蒹葭！
章尔星你，她怎么昏迷了！
贺喜朋别激动，她只是睡着了，下午会醒，你可以安顿好她再跟我走。
章尔星好啊！
章尔星的目光不被察觉地一亮。
于是，章尔星被四个黑衣人盯着，把萧蒹葭交给一个车夫，确定马车走得够远之后，她转身面对贺喜朋。
贺喜朋安心否？
章尔星点头。其中两个黑衣人在贺喜朋的示意下扣住她的肩膀。
他们以为自己就要成功了，心里都如释重负。
可是就在顷刻之间，章尔星的身子突然化为一片黑影，飘絮似的消失了！飘向马车离开的方向。
贺喜朋死死地凝视着，小弟们喊他也不为所动，突然，他吐了血。
贺喜朋兄弟们……你们看到了吗，那个女人，根本就不像人……十年，我们，好像改变不了结果……
黑衣人们慌乱起来，纷纷问，大哥，那我们怎么办。
贺喜朋擦了擦嘴角的血，悲凉从骨子里泄出。
贺喜朋分了钱，都逃命去吧。
最后一个离开的小弟，拍了拍贺喜朋的肩膀，说了珍重。
贺喜朋珍重……
他好像在回应，也好像在遥望。
贺喜朋玄宝……我还要不要逃？
他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天地间孑然一身……是教主栽培养育他，如今这么重要的任务他完成不了，教主亦不会放过他。
如果他逃，亡命天涯有什么意思呢？没有归处，不能栖居……更重要的是，没有真正在乎他的人，生，或者死，好像没什么区别了。
他似乎是想通了，又自言自语。
贺喜朋见你，或者不见你，才是区别。
于是，他想回长安。
于是，司玄宝有了实现誓言的机会。
回来两个月了，贺喜朋原本以为她是发现了自己一丁点的好，才会主动邀他去他们第一次遇到的地方。
司玄宝贺喜朋。
贺喜朋玄宝？
司玄宝我在西街看到告示，你成了逃犯。
贺喜朋没有解释，他不是好人，被随便冠上一种罪名也不算冤枉。
贺喜朋我，要死了。玄宝，我死了的话，你应该会开心吧。
司玄宝是的，我恨不得你现在就死……
贺喜朋好，我现在就去赴死。余生，你要好好的。
司玄宝你不用动。
正在贺喜朋不解之际，身侧有捕快出现。
贺喜朋玄宝……
司玄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没错，我引他们来的，此刻，我解恨了！
她笑出声，却落了泪。
贺喜朋我明白了。不需要他们。
说着，他手疾风似的夺得一把捕快的剑，笑得很暖。
贺喜朋玄宝，恨我，就此了结我吧，被你赐死，算是我的好归路，我死后，你还可以抛尸荒野或者五马分尸。你杀了我还会有功，衙门会给你一些赏银。
司玄宝注视了他三秒，眸子清凉。之后毫不犹豫地，一剑刺穿了他的心脏！
官府的人一看，这一剑，是神仙也活不下去，就放心了，有人吆喝着喝酒去吧，他们就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贺喜朋我很开心……真的……
血液滴答着，越来越红，红到司玄宝想到了嫁衣。
司玄宝我更开心。贺喜朋，下辈子投胎不要来找我！
贺喜朋痛苦中露出淡淡一笑。
贺喜朋就是找了，你也不会记得我的，玄宝。
其实，他更想能多唤她几声，仿佛，他们能和普通夫妻一样。
她突然见不得他笑，拔出剑让它自然垂落，转身就跑！
贺喜朋玄宝！岑森黎是你……哥哥，他是哥哥……
司玄宝定了好长好长的时间，后来扑通一声倒在草地上。
贺喜朋闭目之前，她像是他心中一座美丽的雕塑，他碰过，却冰凉。
司玄宝即使，你说的是真的，我也不爱你……不爱……
她埋他的那天飘着蒙蒙细雨，腹部几番作痛。
那天傍晚，她得知自己有了身孕。
她买来药正打算堕胎的下午，朱仪拿来一封信。
师朱仪姐姐，这是贺公子给你的绝笔信。
信上，很多都是他们的回忆，那些微不足道的美好。
她看完最后一个字之后，发现信封里有一沓银票。
她忽然觉得很难过。
贺喜朋除了强迫地得到她之外，似乎对她不错……
十四岁那年初见，他还是个温润的公子，对她笑的时候，眼底清澈。
姑娘，姑娘，姑娘……
那时候她的鞋被他拿着，在大街上要还给她。那时候，对他的不理不睬，是女儿家的娇羞吧？
她快要忘了，她第一次扭到左脚，是被他背回青楼的。
而她的初夜，也是他买的。那晚他还说，你还小，我不会碰你，不过，我真的很喜欢你，不是因为你长得漂亮，而是因为你有怜悯之心，把流浪猫抱在怀里的时候像个仙女。
她也不会知道，一开始为了买她，贺喜朋根本没有多少钱，他把自己卖出去五年，给人刷马桶，替人偷，替人抢，替人杀，在她对面的戏院当小丑，所有遭人唾弃，别人不愿意干的事他都干，有时候只能得到一文钱……
司玄宝的右手抚摸小腹，第一次感觉到什么是母爱。
司玄宝他留的钱，我才不花，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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