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在咫尺的希望

　　“我实在看不懂你。。”老师的眼神很奇怪，似乎透着些许的绝望。空荡荡的公交车上只有四个乘客，两个还是半路才上车的，毕竟殡仪馆不是公园，更不是游乐场。

　　“老师，有些事是你。。”

　　“叫我家芬。”老师有点气急败坏地看着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你难道没有脑袋？”她恼怒地挥舞着右手，似乎透露出马上就要在我头顶着陆的迹象。

　　面对面我怎么可能叫得出口？老师又不是我的谁，况且我还欠着她不少的人情债，唯一让我欣慰的是离九个灵魂又更近了一步。。

　　还差四个。。萱萱你等我。。

　　殡仪馆的工作效率很高，上过金箔的墓碑第三天就被安装起来了，这也就意味着我完成了协议，犹豫了一会后，我还是咬牙自掏腰包买了一小串鞭炮，毕竟老人已经没有了灵魂，随风飘散的蓝色硝烟多少也能安抚一下那个小盒子里他的全部剩余。。

　　一串鞭炮特么竟然要二十块。。

　　天气越来越冷，新找的工地上活虽然不多，可我还是接了下来，毕竟只要能够多一份收入，就能缩短一些等待的时间，反正干等着也一样要吃饭，一样要交房租，不是吗？

　　不能再出差错了。。我只能更加小心翼翼，同时也更加卖力地干活，争取在年底把欠老师的钱全部还清，这样我才能一心一意地扛起属于我的那份责任。

　　夜晚从来都没有让我失望过，只要我坐进车里，等到下班的时候总是会有三百块左右的纯进账。我给每一个上车的客人都带去了一份近在咫尺的希望：“只要你点头了，五万块钱你马上就能拿到。”

　　“除了看不见以外还会怎么样吗？”

　　这回又是一张略微熟悉的面孔，副座上衣着简朴的年轻人打算卖掉一只眼睛，这回已经没有考虑到少了一个肾会给未来的生活带来些什么了。说实话，我有点想劝他不要卖了，毕竟医院的消费水平不是一只眼睛就能解决问题的。

　　可是我需要他的灵魂。。

　　“还有不会转动。”我看着年轻人的眼睛淡淡地说：“准确点说就是一只逼真得没法再逼真的假眼，你明白我的意思，对吧？还有三十秒。”

　　“那我不是没有未来了。。”橘红色的路灯将光华投射在年轻人绝望的脸上，他空洞地看着我：“而且我爸妈一眼就能看出来。。”

　　放下包袱你就有未来。。

　　可我是为了剥夺他的希望而存在，怎么可能会这么说呢：“你爸妈一定很疼你的，对吧？”我淡淡地说：“我相信你也一定很爱他们，还有十八秒。”

　　晚上十点的医院门口车来车往，而我的车就停在路边，我猜要么我的车是透明的，要么就是纸糊的，所以警察根本就不敢上来驱赶。

　　夜晚才是我的天下，可惜我掌控不了别人的思想，副座上的年轻人放弃交易了，这是我无力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