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忽然出现了脚步声,这脚步声愈发急促,想来该是乔渡寒同路成邺到了。
我正欲起身给乔渡寒让位,手腕却忽然叫人给拉住了,低头一看,那覆在上面的手正是宋时辞的。
我没拨开他的手,反而顺着他,站到了他身旁,替他将那外袍脱开,露出血淋淋的伤口。
苏昭宁“信我。”
我如是低声道。
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乔渡寒怀里抱着个箱子跑了进来,还不等我开口,便凑到了宋时辞跟前忙碌起来。
乔渡寒“病人情况很不好,要立刻对伤口进行消毒处理,然后准备缝合手术。”
乔渡寒忙的手忙脚乱,突然说出一句叫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无人回应。
乔渡寒方才忙碌着的手突然一顿,声音变得有些落寞:
乔渡寒“还请路大人替臣准备些针线,再生个火,臣要替宋公子缝伤口了。”
方才才进来的路成邺听他的话听得一愣,却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出去准备了。
苏昭宁“缝伤口?”
路成邺没问出口的问题,我问了出来。
乔渡寒“嗯。”
苏昭宁“那岂不是……”
我脑中渐渐浮现出了画面。
乔渡寒“宋公子身上的伤口太大,稍有不慎便会感染而亡,这法子是臣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
我转头看向宋时辞,多少有些担忧。
明明受伤的是宋时辞,他却不紧不慢地坐在一旁,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这会儿趁我回头还弯了弯唇,冲我笑。
宋时辞“无碍的。”
宋时辞“臣不怕疼。”
宋时辞“只求……能够活着报完宋家的仇。”
路成邺很快便拿着乔渡寒要的东西进来了,双手奉上,恭敬地递给了他。
乔渡寒望着手里的东西皱了皱眉头,最终只吐出一句:
乔渡寒“宋公子,忍一忍。”
这里不是现代,条件有限,哪怕他在现代再有能耐,也只能做到这一步。
宋时辞“还请陛下到偏殿等待,臣不想让陛下看见。”
宋时辞转头看向乔渡寒,低声道:
宋时辞“劳烦乔公子了。”
我不愿走,宋时辞便不愿意开始。我不想同他耽搁,干脆走了出来,手里还捡了方才被丢在殿内的长剑。
我低着头,把玩这柄剑,头也不转,就这么开口问:
苏昭宁“皇贵君那边……”
我身旁只有路成邺一人,自然是在问他。
路成邺“方才有人传来消息,太医已经为皇贵君诊断过了,不过是一些皮肉伤,养几日就长回来了。”
苏昭宁“那便好。”
在事情的真相没有被完全查清之前,傅临渊与宋时辞,我谁都不会偏袒和抉择。
我只相信我自己。
路成邺“陛下,那现下……”
路成邺也终归是要听我的指令行动的。
苏昭宁“我不想把碗里的水给撒出来。”
苏昭宁“你就替我把它端平吧。”
我打了个哑谜,意思却昭然若揭。
路成邺“那关于刺客一事——”
我轻笑一声,反问他:
苏昭宁“最近牢里不是关了个现成的羔羊吗?”
如柳——她武功不错,况且她如今也已经没什么用处了,正好用来替宋时辞顶顶罪。
宫里有流言——皇贵君善妒,指使宫人放火烧宫,差点害死了小皇子和两位公子。
傅临渊行事虽然心狠手辣了些,却从不喜做无用功,也向来稳妥。这做法看着实在晃眼,反倒显得愚蠢,不像傅临渊的行事风格。
薛相指控黎相存谋反之心,乔相独身事外,三位丞相之间相互制衡的平衡已然不稳。
从前江初云坐在皇夫的位置上,又将有一嫡长子,位高权重,御史台也多受官员们忌惮留意,反倒不利于行事。
如今因江初云假死一事,正好看看是谁存了取而代之的心思,且众臣皆以为御史大夫已然失势,虽是在朝中孤掌难鸣,却也方便了御史台调查。
想来这局布了这样久——这朝堂也该翻天了。
这次刺杀,正好能借此探探宫中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