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我听见巴掌落在我脸上的声音，清脆，火辣。
我的脸像火一样疼，头发挡住了我的视线，我只看见我面前三个女生的白色鞋子面。
我闭眼，心知下一巴掌又要落下来。
嘭——
宿舍铁门被踹开的声音。
我睁眼，微微抬头看向门口。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信不信我给你们录下来放到网上去，那你们仨就火了啊姐们。”
那三个女生气急败坏的走了，我被人拉起来，我的头发被她捋顺，我看着我面前这个娃娃脸的女生，我看见她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她说，“哇！你好漂亮，就是脸有点红，那几个挨千刀的，什么年头了这么多校园暴力……”
我看见她气急败坏的表情，无声的笑了笑。
她带我去见了她的好朋友，纵然我不关注这些，可我也知道，面前这三个人在学校都是顶有名的。
认识了他们，我就能不被欺负吗？
田柾国冷漠，朴智旻平静，郑号锡热情。
当然是郑号锡。
我的校服又被人画上那些恶心的话了，我沉默，穿着它去了厕所，这层厕所我们和高二的共用。
“巧”的是，遇到了郑号锡。
不怪郑号锡看见，只怪那些话确实难看，那校服也确实惹眼。
我刚走到厕所门口，就被人提着领子揪了出来。
我转头，看见郑号锡打量着我，“你是笙笙带过来的那个女孩？你被搞成这样，田笙没说话？”
我摇头，“笙笙今天不在。”
郑号锡一拍脑袋，“忘了她今天请假了。把你这衣服脱了。”
我不明就里，慢吞吞的脱了衣服，里面一件单衣，我被这初秋的风吹的瑟瑟。
郑号锡皱眉，哧——拉下拉链，脱了自己的校服罩到我头上。
是很好闻的洗衣液味道，还有男生身上特有的气味，我悄悄嗅了嗅，把它从头上拉下来。
“穿上。”
我乖乖把那件到我膝盖的校服套在身上。
郑号锡拽着我，往走廊尽头的我的班走。
教室门关的紧紧的，我知道他们看我去厕所又把门反锁不让我进看我出丑，并且此时的黑板上也应该写上了我的大名，和那些不堪入目的话。
郑号锡拧了拧门把手，发现打不开，嘴里骂了句脏话，把我推到边上，开始用脚踹。
嘭——嘭——一声又一声的踹门声。
本就老旧的教室禁得起少年的几脚，很快就有了松动，郑号锡后退，使劲踢了最后一次。
嘭——门开了。
我看到教室里的人都目瞪口呆盯着郑号锡，郑号锡明显是脾气不好的主，被那锁住的门惹得烦躁，他攥紧手上我的校服，进了教室。
他已经高二了，面对一群还没发育完全的初中生，就像是面对小豆丁一样。
黑板上的字那么惹眼，他当然看见了。
不用我猜测，我都知道他现在肯定是火冒三丈，我站在教室外，看到他嘭的一声把手上的校服拍到讲桌上。
“可真是牛气。十五岁的小屁孩也跟着我们这些快成年了的学校园暴力。你们算什么？算个屁。”
“这他妈谁写的？”他指着黑板。
讲台下的人噤若寒蝉，郑号锡冷笑一声，抬脚把讲桌踹了下去。
“他妈的谁干的谁他妈就站出来，有本事欺负没本事承认？”
开始有人缓缓站起来，我看向他们，目光冰冷。
郑号锡走下讲台，走到第一个站起来的人的面前，扬手就是一巴掌，“一大男人欺负女生，真你妈不是东西。”
被打的那男生火气也上来了，“你他妈谁啊，你他妈跟她上过床？你这么护着她？”
郑号锡是没想到他能这么说，眯了眯眼，嘭——那男的被踹倒在地，郑号锡蹲下身，揪着他的领子，“老子是谁？老子是你爹，是专门来收拾你这个不要脸又不要命的狗儿子的爹。”
等田柾国和朴智旻赶到的时候，郑号锡已经把那些上来帮忙的男生打趴到地上了，郑号锡脸上也挂了彩，一身戾气的看着他俩。
我依然站在这个地方，身上穿着他的校服，看着他为我出头。
郑号锡家里关系很大，挨了处分，这个事就私了了。
他挨了处分一周不能读书，那天我正上最后一节晚自习，我盯着眼前的最后一道数学题发了难，忽然有人从后门扯我的衣角，我转头一看，郑号锡正龇着牙看着我。
我跟着他跑到操场上，我们俩并排坐在双杠上，我并不记得他为什么不叫别人而喊的我，我只记得那天晚上的晚风很凉，夜空是湛蓝色的，还有我身旁的少年，侧脸带着稚嫩却又好像已经成熟的神情。
“陈媚？”他歪头看我，“以后要再有人欺负你就来找我啊，哥保护你，哥把那些人打到我毕业了他们也不敢欺负你。”
少年龇牙冲我笑，他穿着蓝色校服外套，和她身后的夜空好像映衬起来，天色很暗，操场旁的路灯发着昏黄的光，我看见那光下有小虫在飞，我也看见郑号锡眼睛里的光。
我是个卑劣的人，想用郑号锡来护我接下来的学生生活过得无忧。
我也以为我永远不可能去喜欢上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戾气十足，恶劣，痞气，却又善良至极的人。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那一年，少年的笑成了我这辈子的第一个秘密。
——摘自陈媚日记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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