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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再遇画中人

青山依旧,碧水长流

桑迮对秦苫的作品格外满意,左瞧瞧右看看,近瞅瞅远观观,满脸笑容,点头道:

“当真是我亲兄弟,比我想象的要好。”

“记得给我刻,”秦苫说。

“好,会的,”桑迮摆摆手,小心翼翼地把画卷起,“估计下午他们就会到,住在我家,那我就先走了。”

秦苫送他出了府,自己又在庭园里转了几圈,实在无趣,就想去桑迮的住处旁散散心,如果他表妹来了,还能一睹真容,满足一下他的好奇心。

他骑了一匹马,到了桑迮家门口,踱步了一会,觉着有些傻,就到不远处的树林中消磨时光。

正午,是阳光最毒辣之时,在小树林中反而凉爽舒适,清风徐来,吹动秦苫的鬓发,树叶摩擦,沙沙直响,他下了马,把马拴在了一棵榆树边,自己踱步于林中,待了好一会,依旧没有动静,实在是无趣了,自己便靠着一棵树小憩起来。

迷迷糊糊都要睡着了,林中传来射箭声,秦苫猛然睁眼,继而听见鸟儿惊叫,拍打翅膀的声响,几只鸟儿飞到秦苫那处天空。

秦苫站起身,看向天空,心中有着疑问,他往前走了几步,天空中传来鸟儿凄惨叫声,继而两只漂亮的野山鸡一起从天上掉下来,正巧被秦苫接住。

秦苫呆了呆,看着自己抱住的正在抽搐的两只山鸡,自己嘴角也抽搐起来。

仔细看去,两只山鸡居然被一根不算锋利,甚至可以说是柔软的树枝穿连着,穿连的部位还是在心脏,一击致命,像是会武功的人所为,秦苫觉得那人武功绝对不比自己差,竟然可以用一根毫无杀伤力的树枝一次杀死两只敏捷的山鸡。

“这位公子,”一个女子的声音从秦苫身后传来,这声音让秦苫再熟悉不过了,尽管只听过一次。“可以把你手里的食物还给我吗?”

她声音轻灵,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秦苫回头,心中暗暗责备自己居然没有察觉到她的到来,要知道,秦苫武功高强,一旦有人近了他的身,他便可以感知,可是……

“你……你是男人?”薛碧水自然认出了那晚莫名其妙进入她房间自始至终没说过话的美丽姐姐,眸子睁的老大,没想到……他……是个男人!

秦苫抑制住内心的疑问和小小的吃惊,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把山鸡还给她。

“薛姑娘为何……在此处?”秦苫问道,他原本是想问为何不在醉红楼之中,但转念一想,未免太过不礼貌,便如是问道。

“我是来捉鸡的,”薛碧水恢复笑容,接过了已经死透的山鸡,“话说,公子长得真是极美,让小女子以为是个貌美姐姐,那晚着实冒犯,望公子莫要怪罪,请问公子姓甚名甚,既然再次相见,你我也是有缘。”

说罢,调皮地拱拱手。

“无妨,”秦苫微微颔首,依旧摆着一张冰山脸,“我姓秦名苫。”

“莫非是秦国三皇子?”薛碧水宝石般璀璨明亮的黑眸一转,直接问道。

“薛小姐知道在下?”秦苫挑眉,微笑道,眼里多的是玩味。

“王爷不会以为小女子只是一个秦国歌姬,什么也不懂吧,”薛碧水毫不在意,纤纤玉手一下又一下地在山鸡绚丽的羽毛上面滑动着,“小女子自幼在山里长大,跟着师傅学武功,师傅见闻甚广,倒是让我知道了很多东西。”

“薛小姐武功不错,居然用根木枝便刺穿两只敏捷的山鸡,”秦苫道,目光移向薛碧水怀中的山鸡。

“我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薛碧水扁扁唇,笑道,“我自小喜欢打山鸡,和同伴们烤着吃。”

“想必是极为有趣,”秦苫又有了一丝笑容,添在冷峻的面庞上,若仙若画,绝代风华。

“的确很有趣,可惜好久没有过了,”薛碧水清丽的脸颊上多了惋惜之色,淡到几乎无人察觉,但是秦苫感觉到了。

“……”秦苫没有问为何,这样未免冒犯,所以选择了沉默,脸上笑意消失。

“三王爷,您要吃吗,如不嫌弃,我们一起吃,”薛碧水把一只山鸡丢在地上,手里留下另一只山鸡,三两下除掉山鸡的羽毛,指甲一划,立刻将其开膛破肚,准备去其内脏之时,一只半掩在袖中,骨节修长的大手附在她沾上鸡血的小手上。

薛碧水疑惑地看着秦苫碰着她的手,倒让秦苫有些不自然地把手收了回去,秦苫把手放至唇边轻轻咳了一声,面上没有多余表情,“……我……只是认为你一双秀手不适合杀戮,这种事让我来做就好了。”

“我又不是富贵人家的大小姐,没关系的,”薛碧水冲他一笑,有一种豪爽,毫不做作,让人很是舒心。

“我来吧,你打山鸡,烤山鸡,我就打个下手,帮你把它们收拾干净,我不会白白接受别人的劳动成果的,”秦苫从她手中默默拿走了死状凄惨的野山鸡,蹲下身,清理内脏。

薛碧水只好答应,手在河边清洗了一会,洗净了就道,“我去找木柴,生火,王爷不必将山鸡的羽毛拔的过于仔细,细小的绒毛稍稍用火撩一下即可,”她看着秦苫清理山鸡的背影,倒是有着吃惊,能够一手遮天的三皇子秦苫,居然如此平易近人,能够低下身段去清理两只山鸡。

秦苫应了一声,一心一意地清理。

待秦苫收拾完,薛碧水已经捡好了柴火,并且顺利生起了篝火,她接过秦苫递过来的鸡,用木棍贯穿身体,架在了支架上,转动着木棍,边转边惋惜地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哎,我就寻思忘拿什么了,原来忘了拿油和盐,算啦算啦,原滋原味也很好吃,王爷凑合一下吧,”她的话令秦苫哭笑不得,秦苫忍不住笑了一声。

“没关系,我去拿,等我一会儿,”说罢,他便瞬间消失。

“呼……”薛碧水闭眼呼出一口气,拍拍胸口,似是要将所有的担心都放在肚子里,她转着山鸡,自言自语道,“是去阿迮家取去了吧……”

此时,秦苫已入了桑迮府上,直奔厨房而去,此时正是饭点,厨房的人忙里忙外,往外冒出的烟有好闻的菜香,秦苫也不停顿,走了进去,厨子、下人见了他,纷纷准备行礼,被秦苫的一个手势制止住了。

“给我拿来油、盐,再来一些辣椒、胡椒粉,”秦苫开门见山。

“是,”下人们点头哈腰,一一为他准备,还拿了几个空的小碟子,用方布包裹好,恭敬地呈上去。

拿着包裹,秦苫问:“你们知不知道,吃烤鸡适合配什么菜?”

烤鸡?下人们面面相觑,因为大多数人没有烤过,也不晓得怎样搭配,还是年龄稍微大一些的厨子开口了。

“回王爷,这烤鸡素来油腻,须用苏子叶包裹去其腻,如果烤肉辣而烫口,凉茶可以去火。”

说着,给下人一个眼色,下人们立刻准备了苏子叶和凉茶,递到他手上。

“多谢,”秦苫接过去,离开了桑府,走之前看了一眼,他们好像正在筹备更大的宴席,估计桑榆快要来了。

没有再耽误时间,秦苫飞快地把调料交给薛碧水,盘坐在一旁看她烤鸡。

“王爷在哪里找到的调料,这么齐全,还有苏子与凉茶,”薛碧水惊叹。

“附近朋友家的,”秦苫解释。

“今天有口福了,”薛碧水贝齿轻咬嘴唇,一副馋嘴猫模样,她把油与盐均匀地涂抹在了烤得半脆的山鸡上,随后又撒了把辣椒末与胡椒粉,末了,掰下一只鸡腿,包在苏子叶里,递到秦苫面前。

“王爷先吃。”

秦苫也没客气,接了过来,先是轻轻咬下一块肉,慢慢咀嚼,只觉这肉又香又嫩,吃起来无比畅快,他便接着吃起来。

“很好吃,”秦苫见薛碧水一直盯着他,似乎是想知道他对这肉的评价,他点点头,对她道。

“王爷开心便好,”薛碧水微笑道,自己也撕下一个鸡翅,一口咬下去,一脸满足,“嗯,好吃,多亏了王爷拿来了这么多调料。”

“话说,王爷来这里做什么,”薛碧水一脸好奇,八卦地凑近秦苫。

“我的朋友,他表妹要来,我想去凑凑热闹,”秦苫也不遮掩,如实相告。

“这不是件很平常的事吗,王爷为何如此感兴趣?”薛碧水用袖口蹭蹭鼻子,掩住了一丝异样。

“毕竟他们以后要成亲,”秦苫说,“他好像很喜欢他表妹,让我作了一幅画。”

“成亲?”薛碧水有些哭笑不得,“那么他表妹一定很好看喽,我真想去看看,王爷的朋友不会是秦国的桑老板吧。”

“薛小姐是怎么知道的?”秦苫来了兴致,抬头看她。

“谁不知道桑老板和您走得近,而且没有娶妻呀,多少女人想要当桑老板的妻子,原来……”薛碧水笑笑,意味深长地说,“从王爷口中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王爷莫要为难小女子哦。”

“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秦苫毫不在意地说,露出些许笑容。

薛碧水吐吐舌,刚欲说些什么,突然一拍腿,道,“哎呦呦,我忘了买桂圆给姐姐们啦,她们吵着嚷着叫我回去带一些,我光顾着玩啦,王爷,我先走成不,改日请您吃更好吃的。”

“我送你?”秦苫站起身,被薛碧水再度摁了下去。

“不用不用,”薛碧水摆摆手,笑,“您吃着,我那离这也不远。”

“……”秦苫有些错愣。

“你不也想看看他表妹的样子嘛,那就不用送我啦,”薛碧水冲他眨眼睛。

“这怎么行,”秦苫轻笑,“距离不近,我会放任薛小姐走回去不成?”

“麻烦王爷了,”薛碧水无奈地笑,唇勾起,看他起身,拿了片大叶子把山鸡包起来,递给了她。

薛碧水接过,看他包了另外一只山鸡,揣进了自己的怀中。

“咳,”秦苫有些不好意思,“很好吃,我留一只。”

“这有什么,改日王爷想吃,叫上我就行了,”薛碧水笑出声。

秦苫从不远处牵来了马,想要揽着薛碧水的腰上去,薛碧水笑了一声,使劲扭着腰挣脱了。

“王爷,痒,”薛碧水笑的不行,扶着自己的腰,冲他摆摆手,“哈哈,我自己来就好了,王爷先上马吧。”

“……好……”秦苫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她如此怕痒。

秦苫上马后,薛碧水轻轻一跃,几乎没有重量地侧身坐在秦苫身后。

“我认为一般女子不会学武功,”秦苫道,颇感吃惊,“薛小姐的武功看来不浅。”

“哪有,”薛碧水在他身后吐吐舌头,扶额,“女子学功夫无非是为了自保嘛,还有吃野鸡啦。”

“……”秦苫忍俊不禁,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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