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
悦耳的钢琴弹奏从这个小镇中唯一一家两层小别墅飘出。
“好!”随着圆润而优雅的结尾最后一个音符在纤长白静的手指中按下。一位白胡子老头拍好叫好。
“乖孙女过来让姥爷看看”白老先生满脸溺爱的说。
“深儿叫姥爷!”白芷岚急忙说着。
“姥爷……”
不温不火的声音淡淡响起,随及而来的就是一片安静。
白印深从小性格孤僻不平易近人,虽然白芷岚已经意识到局面会如此尴尬,但是还是让她羞愧的红了脸。
“深儿!你怎么说话的?”白芷岚恼羞成怒。
“得了,你也别说孩子了定是坐车坐累了”姥姥笑着说:“看你们也累了,快去休息吧!”
“好的。”白芷岚拉着白印深的手便往楼上走。
“你刚刚是怎么和你姥爷说话的?”白芷岚低吼道。
白印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一桩木头。
白芷岚额上青筋暴起:“我在问你话呢!”
“一定要对任何一个人微笑吗?”白印深木纳的抬起头冷不丁的说道。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在偌大的卧室里格外刺耳。
白印深单薄的小身子被打倒在地。
白芷岚愣了愣,便立即恢复了严格的神情说道:“也不是任何人都会对你好!你这样让你的姥姥姥爷怎么样接纳你!你怎么对得起你爸妈的在天之灵?”
“妈妈……”白印深躺在地上的身子微微发抖,瞳孔逐渐放大。
白芷岚见状不禁动了恻隐之心:我刚刚说的话是不是太过了?
“深儿……对不起……我,我……”白芷岚蹲下正想抱住白印深,却被白印深硬生生的推开。转身夺门跑了出去。
“深儿!你去哪?”白芷岚大惊失色。白芷岚跟着跑出了门,却连白印深的影子也看不见了。
白印深漫不经心的走在街上。
太阳快落山了,街上稀稀落落的小摊小贩还在热情的吆喝着。
“妈妈……”白印深呢呢喃喃低声念着。
三岁之前她还是一个无忧无虑天真烂漫也喜欢洋娃娃的小女孩。直到妈妈的的坠胎……
记得那一年,全家都沉浸在妈妈怀上第二胎的喜悦之中。白印深也期待着拥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这样她就能够做一个称职的姐姐了。
可是,老天给白印深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那一天一个烈日炎炎的下午,白印深正在玩爸爸买给她的新玩具模型车。
“印深,快点下来我们要出去了!”妈妈温柔的喊着。
“嗯……妈妈等一会!”白印深玩得津津有味。
“你这孩子怎么搞的叫了半天还不下来!”没一会儿妈妈便进来了。
“啊啊啊……”刺耳的尖叫声从白印深背后传来。
“妈妈……”白印深转过身去——妈妈倒在地上,下身不断有殷红的血溢出,旁边的小卡车缓慢的从妈妈身边滑过,在地板上发出吱吱的响声,证明着白印深的‘罪行’
“打……打电话……”妈妈脸上滑过两行清泪虚弱的说道。
白印深匍匐在妈妈身边,妈妈失血过多已经昏死过去。白印深不断留着眼泪,浑身沾满着血。她不知道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终于,爸爸回来了……
“雪莲!”爸爸焦急的说着,并没有留给白印深丝毫表情便抱着妈妈大步跨向门口。
“爸爸……”白印深擦了擦眼泪连忙跟过去。
爸爸伟岸的身影措不及防在她面前停下,小小的身子没有防备被撞到在地。
“你,留在家里”爸爸扔下这句话变头也不回的走了。
白印深不知道她那天是如何度过的。
夜里传来妈妈坠胎的恶讯。她知道她的快乐结束了。
妈妈在坠胎之后患上了很强的产后抑郁症。
半个月之后,白印深很久没有见到妈妈了,于是她一个人便悄悄的去医院探望妈妈。
——医院。
消毒水的味道充斥这白印深的鼻腔,她不喜欢这种味道,每次打针她都会闻到这个味道。
一间,两间,三间……白印深一间一间的去探索。终于在一家寂静的病房里停了下来。
床上的女人面色虚白,嘴唇发白,眉毛紧皱,额头上有细汗冒出,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响声“不……不,不”
白印深并没有叫醒妈妈。白印深拿着手帕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妈妈额头上的细汗。
妈妈动了动手指,眼睛缓缓睁开。
“妈妈!你醒了!”白印深露出了一个温暖的微笑。
“啊啊啊啊!你!你这个坏人,是你害了我的孩子!是你!”妈妈打碎了床头柜上的杯子,满目憎恨的指着白印深,往日温柔贤惠的样子早已消失不见。
“是谁允许你来这的?”爸爸呵斥着说。
白印深愣在了原地。大家这都是怎么了?她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事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爸爸在去医院照顾妈妈的路上可能是太过劳累不幸车祸去世。
妈妈承受不了二重打击,便在医院割腕自杀了。当医生发现她的时候早已没有脉搏。
白印深一个人苟活了下来。
身边的人都说她是灾星,祸星。就连昔日疼她的姥姥姥爷也说她害死了还未出世的弟弟妹妹,又克死了爸爸妈妈。
那个时候她只有3岁,便承受了天大的压力。
姑姑收留了她。姑姑不能生育,三十多岁也没有婚嫁,便把白印深视如己出,对她十分严厉。
从小便让白印深学习钢琴,不出三年白印深已经钢琴六级。学习年年第一更是不在话下。
因为姑姑最近要去国外出差一段时日,便想着把白印深托付给白印深的姥姥姥爷照料。
过往的事情在白印深脑海里走马灯般滤过。
耳边吆喝的声音逐渐飘渺,前方的路灯模糊的闪烁着。
她流泪了。
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
三年前吧。
上一次笑是什么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