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啟星二人安顿好,生月便马不停蹄去往宫中,去了螭龙殿。
慕容黎命人将她请进去,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搅,任何人也不见。他自是知道生月所为何事,也不点破,赐了座。
“新茶初开,能饮一杯无?”
生月也不是没眼力的人,自登基大典,她便也明白了。
“陛下赐饮,安敢不受!”
慕容黎停顿一下,命人看茶,自己也轻轻啜饮一口,略一停舌,像是细细回甘,微微合眸,半晌不语。
他不言,生月也不说话,浅笑着捧杯陪饮。慕容黎原本苍白的面颊有了一丝朱润,茶香氤氲,看上去清闲安然,气质儒雅。
“陛下,末将有一言坦诚相告,望陛下恕罪!”生月屈膝跪下,双手抱拳。
“今日我不受礼,有言,但说无妨!”慕容黎微微抬眼示意宫人将她扶起来。
她起身坐回软垫,又抬手行礼“我与王上相识多久,所以了解的多一些,这么多年,他唯对陛下一人上心,就算是之前为南冠,也是多般优待,而陛下,无论过去现在,也太不……殷勤!”
慕容黎淡然一笑,“我有何不知,只是……一则病驱不愈,年寿难永,二则……”
“陛下……,王上心性如何,你当了解。纵是君王,他也是一个寻常人 你如此,就不怕他心寒。”
沉默片刻,慕容黎说道:“将军可有空听我讲一个故事?”
生月顿了顿“陛下既有雅兴,末将洗耳恭听!”
“话说某国某朝有一藩王,深受天子器重,故多有特权,某岁,巫咸为藩王之嫡子占卜,显为帝王之相,恰时,太后送去太子八字,占得命犯天煞。惧恐,故将二人命格换之。生不逢时,战乱纷争,天子遇刺,藩国被灭,国王身死。王子求死,却被挚友所拦,替死以让其活……!将军,你说,这王子是不是该不该死!”慕容黎突然发问,语气却宁静,不带丝毫可察觉的情绪。
“想必还有后文!”英气逼人的将军言语道断,也没后思。慕容黎笑之。
“后来,那王子开始谋划天下,步步为营,算计天下人心,也寒了人心。手段阴狠毒辣,凡局中所涉,皆为白骨焦土。夺得家国,不过一年,便兵败惨死,尸骨无存……可谓罪有应得。”
“此事并未有过详细记载,当年一战,生月不在京中,不解其故。”生月说道,也算反应过来。续言道:“陛下既忆起旧事,为何不告知王上,他可是……”
没等她说完,慕容黎摇摇手说道。
“我说这些,是让你知道,我并非不看重执明,相反,我把他看得比一切都重要,只是,不想他难过。将军是聪明人,若执明知道我没有忘记,等于我还没有忘记仇恨,等于我没有忘记伤痛。他将如何面对此时的我?我又当以何种心境面对他。新朝初立,根基不稳,暗藏危机,我必须在极短的时间内排除万难!”
“那陛下可有妙计?”
慕容黎看了她一眼,生月突然心振了一下,五味杂陈。算计天下人,为何偏偏就是他。那一瞬的温柔,将他看进眸底,再难释怀。
“为我招亲是吗?”生月问道,尽管答案已经很明显,王上好男风,所以细作多半是体貌姣好,才智双谋的男子。如果招亲,于私看,她是天权王之义妹,谁不想攀上这门高枝。于公,她手握兵权,掌管边关军事机密,谁又不想投机取巧,以此谋和。
“只是一个借口,招亲分武试和文试,参赛对象限于未有过妻室的成年男子。这样,他们才肯放松警惕,届时,真假几分,我自能辩出!”慕容黎不经意地扫过窗棂,风扬秀发,眉间又多了不可言喻的自信。让人倍感心安,起不来一丝怀疑之心。
“生月还想再加一条!须挑出前十名与我比武,胜者才有资格娶亲,末将久战沙场,敌军的招式路数也十分熟悉!”
“如此,能入围的可能不多!毕竟我中垣英才也不少!”
“这样,我们就能看出,藩国之中,孰强孰弱,也可提早御防!”生月说道。
慕容黎沉静片刻,便允了。天色如水墨画一般,生月也请辞。
夤夜,宫人才传话说,王上今日来访被拒,面色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