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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

程佳言自己都没有想到，慌乱抽回手的人居然会是自己。

那个文件夹就这样留在向横手里，少年有些愣愣地半举着文件夹，许久才嘴角勾起一个微笑。

“不拿走吗？”

“啊...谢谢。”程佳言一怔，连忙伸出手把文件夹拿回来。

向横有些局促地把手插进口袋里，他今天穿着蓝白相间的休闲夹克，整个人都显得很清爽。

程佳言有些不太自在地把文件夹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没有抬起头直视少年的目光，因而没有发觉少年脸上可疑的一抹红晕。

“今天...加油。”

听到少年有些迟疑的声音，程佳言有些意外地抬起头，少年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小虎牙不经意间便若隐若现。

“谢谢。”程佳言停顿了一下，“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呢。”

“为什么？”

“毕竟今天没有给你安排任务，以你的性格，应该不会来吧。”

“以我的性格...你很了解我啊？”

程佳言一怔，抬起头却看到少年勾起的嘴角，以及笑容里面的一点点狡黠。

“估计大家都知道你平时什么样子吧。”

“那我平时什么样子？”

程佳言皱了皱眉，她不知道为什么向横一定要穷追不舍地问下去，明明这个话题到这里就应该结束才好。

然而此时此刻的少年，带着一点点笑意认真地看着自己，那双清澈的眼睛让她没办法敷衍和搪塞。

“我行我素，又调皮捣蛋，对什么都不在意。”

“...这是大家的想法？”少年反问道。

程佳言有些心虚地低下头来，这些由她主观看法得出的结论，她实在没办法谎称是大家的想法。

然而他又确确实实是这样的一个人啊。

一点都不沉稳，一点都不上进，一点都不认真。

又莫名有种玩世不恭的感觉。

面前的少年似乎在等待着她的回答，可是程佳言却迟迟没有开口。

她是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很多时候最初的印象是很难改变的，就像她对他早就已经形成了看法，他给她留下的印象也没办法轻而易举被改变。

她只是不知道他究竟为什么这么执着地等待她的答案。

她一直以为像他这样有个性的男生，应该是从来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更别说是和一个交谈没有几次的女生。

“程佳言，你来看一下这个。”

叶其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程佳言像是如释重负般长舒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向横。

“我还有事，你先在观众席坐下吧。”

少年微微垂下眼帘，像是有一点点不甘心，却又只能轻轻叹了口气。

“那好吧。”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竟然有那样一点点的失落。

其实本来他就不该有什么期待的。

明明知道自己在她心里的印象也不过就是这样，他又何必多此一举地追问呢。

骆雪坐在阶梯教室第七排的位置，目光落在站在教室最前面的少年身上。

少年一只手插进休闲裤的口袋里，半倚在讲桌旁调试着音响设备，齐刘海微微遮住眉毛，露出一双明朗的眼睛。

即便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她依然能看到他那双眼睛里如星星般璀璨的光。

就像那年的夏天，她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

米乐。米乐。

骆雪在心里轻轻念着。

那时候还流着鼻涕的小小少年，用稚嫩的声音对她说，放心，以后我来保护你。

他就带着这句承诺，轰轰烈烈地闯入了她的生命。

那之后的六年，每当她觉得快要撑不住的时候，脑海中都会浮现出他那双明亮如同星星般的眼睛。

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和他再次相遇，更没有奢望过他能记得自己。

能再一次遇见他，对她来说已经是上天给她的太大的恩赐。

她不敢奢求的太多。

她只要能这样远远地看他一眼就够了。

于她而言，这已经最大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