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城人人皆知,李尚书家的嫡次女李长悦,五岁那年,因柔然骚扰大魏边境,献军阵图,从此立下了大功,北魏太武帝龙颜大悦,封李长悦为岫安郡主。
十几年前。
自北凉王离开后,王太后经常找大师推算。
王太后端坐在主位上听着大师们分析北凉当今的国运。
“虽说如今公主殿下天生凤命,可也耐不住带有七杀命格的长公主殿下。”
大师口中的长公主自然就是冯月儿。
被点到名字的冯月儿幼小的身躯明显僵直了一下。
因为王太后生下冯月儿的那天,老王上病逝,她本就不喜这个女儿,加上大师的这番话,看向冯月儿的表情更加阴沉。
王太后道:“依大师的话该如何破解?”
大师沉吟片刻,“七杀命格本属正常,可碍于长公主殿下的出生与老王上病逝相撞,所以……当挑选良辰吉日祭天,方能化解。”
一向乖巧的冯月儿忍不住了,她站了起来,“那心儿出生之时,王兄还被带离了王宫,大师又为何不说心儿克王兄?!”
“放肆!”王太后凌厉的剜了一眼冯月儿。
对于这个女儿,向来都是可有可无的人。王太后思索了片刻,如果以冯月儿一人化解了整个北凉的难题,那么……
月儿,休要怪母后了。
任凭冯月儿怎么哭喊,几个宫人无动于衷的把她关到一个房间里。
冯月儿坐在地上抱腿痛苦,她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公主,她只比冯心儿大两岁,命运却如此不公。
也不知过了多久,冯月儿哭累了,她靠在墙上昏昏欲睡。
这时,她的丫鬟小蝶在一个无人把守的窗户低声喊道:“公主。”
冯月儿见状,连忙跑过去小声问道:“小蝶?”
“奴婢已经打点好了,一会儿您就直奔后花园狗洞那里,如果中途被发现了,奴婢帮您引开追兵。”
“那你怎么办?”冯月儿担心道。
“他们想要的是公主您的性命,奴婢就算被抓到了顶多是打一顿,而您就不一样了……”
冯月儿的鼻子一酸。
她从小没有得到过母亲的关爱,王宫中的下人更是很少把她当主子。这么多年来,也只有小蝶一直照顾她、关心她。
“谢谢你,小蝶。”
主仆二人趁夜色逃跑,果不其然,跑了一半宫人们发现了他们。
“跑!”小蝶喊道。
冯月儿一边抹眼泪一边快速的跑着。
也不知跑了多久,冯月儿躲进了一个木箱子里才勉强躲过追兵。
王宫内,侍卫们举着的火把照亮了王宫内的空地。
“王太后,此人怎么处置?”首领询问道。
王太后瞥了一眼小蝶,沉声道:“杖毙。”
……
冯月儿所在的木箱被抬到了一辆马车上,一直颠簸个不停。过了许久,马车才缓缓停下。
靠着木箱合不严实的缝隙才活下来的冯月儿,趁人不注意溜了下来,周围陌生的环境让她感到害怕。
周围人的穿着与她素日见到的不太一样,她记得念过书的小蝶曾给她讲过,魏人就穿着这样的服饰。
她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走着,甚至险些被马车撞到。
“你小娃娃怎么走路不长眼?!”车夫咒骂。
冯月儿因为劫后余生哭了起来。
马车上,经历丧女之痛的叱云柔本就心烦,她让春茗看看怎么回事,春茗掀开帘子的那一刻明显愣住了。
那张脸和五小姐实在是太像了。
“夫人……”
叱云柔皱了皱眉,顺着春茗的目光看了过去,在看到那张脸的时候也愣住了。
这和她刚死去的悦儿实在是太像了。
冯月儿也就比李长悦大个三四岁,由于营养不良,个子和真正的李长悦也差不了很多。
春茗识趣的把冯月儿带了上来。
叱云柔抓住冯月儿的胳膊问道:“悦儿,是你吗?”
冯月儿一脸懵懂的看着叱云柔,“你是谁?”
“我是母亲啊。”
“母亲?”
冯月儿却像被戳中了伤心事,哭道:“你才不是,我的母亲已经不要我了。”
叱云柔被冯月儿一哭,整的满眼心疼的抱住了冯月儿,“乖孩子,那你就跟我回家吧,母亲要你。”
春茗看到这一幕后有些不忍道:“夫人,她毕竟不是真的五小姐……”
叱云柔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不……尚书府还不知道悦儿不在的事,她和悦儿极为相似,只要在叱云府待个一年半载,尚书府的那些人绝对分辨不出来。”
见她决意如此,春茗也不再说什么了。
叱云柔擦了擦冯月儿脸上的泪水,“乖孩子,以后我就是你母亲了。”
“真的吗?”冯月儿从未感受到过母爱,一时感动的又要落泪。
“今后,你是李长悦,尚书府的五小姐,亦是我叱云柔的小女儿。”
“母亲……”
她终于有母亲了。
一个疼她、爱她的母亲。
至于那些想要她冯月儿,不……李长悦性命的人,她一定不会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