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黎明,忽听得营外呐喊震天,战鼓齐鸣,报进来道:“这番贼营里兵马来了。”永清便传令迎战。营前营后大小官军,齐声愿出。永清便叫都去。谢娄二将忙禀道:“那有全营兵马都出之理,万一有伏兵劫营,怎处?”
祝永清二位将军不知,上阵自见。
遂发炮出营,另备一匹马与希真骑了,并马而出。众人都不知其故。出营列成阵势,只见刘广跃马横刀,大叫:“祝永清,我家陈将军怎地了?”
陈希真姨丈,我回来也!
众皆大喜,官军皆惊。永清随在后面,带了亲随,也到该心,勒回马对本阵。
祝永清诸君听者:不是我祝永清心变,只因魏虎臣逼我太甚。陈希真大恩大德,轻入虎穴来救我的性命,我因此感激,已归降了他也。诸君回景陽镇,替我代回报魏虎臣,日后遣将调兵,不可恁地性急。我去了!
说罢,竟归希真阵里去了。这边谢娄二将并众军都大惊。只听得一声大喊道:“我等没家小的情愿随祝将军归降!”有六七百人都纷纷的奔了过去,谢娄二人那里止得住。其余的在阵上,望着那边磕头不已,都放声痛哭。永清在那边也下马答拜。希真大吹大擂,掌得胜鼓,拥簇着祝永清回营。
这边谢娄二位团 练只得收兵。二人对那四个提辖说道:“此事怎了?我等回景陽镇如何回话?魏总管心地窄狭,极多猜疑,我们身上怎得干净?看来大家都隐瞒着,只说祝将军同那干人都失陷遭擒了,此计如何?”众人都道:“也只好如此,不然怎了。”大家计议了一回,便去请那差官沈安出来,都求他包皮荒。那沈安听说反了祝永清,也吃了一惊,及见众人求他如此撒谎,他拿捏着,那里肯担承,说道:“这个血海的干系,我担不起。你们要说,自己去说。”众人再三哀求,他只是不肯依允。恼得谢德性起,飕的抽出那口腰刀,顺手一挥,沈安早已变作两段,骂道:“看你这厮依允不依允!”娄熊把他手下的人都结果了。四个提辖道:“杀了他怎了?”谢德、娄熊齐说道:“怕怎地!大家说他降了贼,众口一词,瞒得实腾腾地。倘走了风,魏虎臣不能相容,大家反他娘。”众人商议定了,遍告各营,拔寨都回景陽镇。谢娄二将尚未动身,众军已纷纷的先走了一半,前呼后叫,喧哗不止,一路抢夺粮食牛马。谢娄二将那里禁止得。不说官军都回景陽镇。
却说陈希真得了祝永清,如获异宝。原来希真早有细作在景陽镇,买通魏虎臣的近身人,凡永清营里的虚实,都尽知道;又布散谣言,说他受贿,离间得他上下不和,然后收了他。古人说得好:奸臣在内,大将断不能立功于外。况魏虎臣又是他的上司,一发掣肘。当时希真迎进大营,到中军帐上。
陈希真我陈希真素无食着,今见将军,遏不住心中欢喜。
祝永清小将无知,屡次触犯威严,幸蒙收录,正如披云见日。
又与众人都见了。希真待永清以上宾之礼。
陈希真祝将军,老夫将性命换来的,诸位将军幸勿轻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