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是她活该

这一切都是个骗局。

　　从吴世勋开始，一直到顾璃，甚至有可能包括顾北辰，都是骗子。

　　而今天我就要栽在这里，栽在这个满是最相信的人、最重要的人的地方。

　　吴世勋，你告诉我，你这么做，我怎么平安？

　　眼角忽地滴下了一滴晶莹。

　　可是，很不像话，落下泪的那一刻，对他心怀的心情竟不是抱怨。

　　当时的我满心满意都是他，当时的我舍不得对他抱怨，也舍不得对他怨恨。

　　当时的我，简直不像话。

　　可现在的我，亦然。

　　当然，这是后话。

　　当时的我只是在想，差一点，就差一点，就能陪你久一点。

顾北辰“雪霏，快走！”

在我陷入自己情绪无法自拔的时候，便是听见了被枪声惊扰的顾北辰大喊的声音，此刻，本应感动的声音也变得索然无味，如果假设成立，更令人一阵恶心。

　　如果她是骗子，那我就是真的输得一败涂地了。

边伯贤“北……辰？”

可是，总有人愿意以身犯险，就像我对吴世勋，边伯贤对顾北辰。

　　我想这大概就是爱情，可当时的边伯贤似乎就像他当时的呼唤一样的不确定，试探而慌乱。

　　边伯贤他的嗓音还是那么干净，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觉得，边伯贤唤得从来不是那个或许哄骗我的人。

顾北辰“伯贤……是你啊。”

顾北辰一声回应，包含了太多含义。

　　这是对她付诸东流的全部感情的一个回应；

　　这是对她输得彻底的全部感情的一个回应。

　　然后，再无人言语。

　　“砰！”又是一声枪声，在沉闷的气氛中显得格格不入，看吧，枪炮不长眼，从没有一点人情味。

　　边伯贤的眼眸暗了暗，无论顾北辰原先怎样，现在的她，就是面前的她，那个骗子。

　　边伯贤的怀疑从来不会错。

　　记得曾经，因为边伯贤以为怀疑顾北辰许会伤了她的心，他还莫名地愧疚了许久，边伯贤潜意识里其实早已把顾北辰是敌人是骗子这种可能排除在外了。

　　只是他不想承认，他和我一样，在逃避。

　　我们都不想承认，边伯贤的怀疑没有错，顾北辰的难过伤心或许真的是她咎由自取。

　　是她活该。

　　四个字，在边伯贤浙浙有神的眼里猛地变得凌厉。

　　他以为，终于有一个人把他从仇恨的深渊里拉了出来，终于有的人对他来说同旁人不一样。

　　的确是这样没错，可是那个人最终将他遗弃了，狠狠地再伤害一次，最后再将遍体鳞伤的他丢入深渊l，永远也无法爬起来。

　　面前的侍卫倒了两个后，旁人也不待边伯贤的指令便立马进入激战，尽管死伤惨重，但是也靠眼里令人愕然的仇恨之意杀了大半。

　　我一直没动，我同裴闲的心情还有那么一点相似，原先的我与裴闲还曾是一类人，爱笑而没心没肺，或许善良，或许任性……

　　但那都是原先了。

　　现在的我只能忍受着深藏起来的害怕恐惧，背负起来充斥五脏六腑的难过。

　　像是一颗已然衰竭的心泡在福尔马林里，毫无生机。

　　四五个侍卫几乎全部倒地，有一个侍卫还挣扎着，为鹿晗边伯贤挡了几枪，而我和裴闲站在他们后面，被挡得严严实实，毫发无伤。

　　“砰！”又是一声，在震耳欲聋的枪火中显得格外刺耳，又格外显眼，彻底打倒了我们的最后一名侍卫。

　　为什么格外显眼呢？

　　大抵是以为他那个颀长的身影。

　　眼眸里微微流转的光好像一下消失殆尽，然后诡异的弧度又附上嘴角，果然啊。

　　我在一众断壁残垣中，倏地痛彻心扉，剩下的那点希望，也成齑粉。

　　我的心终是贫瘠了。

　　吴亦凡，我差点都忘了，那个站在最高处俯视我的人也是有他的。

　　他是我的一道疤。

　　而他也乐衷于揭我的伤疤。

　　他能够一语把我打发了，难道不可以一枪将我毙命么？

　　手上唯一的一把手枪轻轻举起，我知道我打不中，即使还有一些不想承认的舍不得，但我还是对我变不了的命运进行了负隅顽抗——我终是按下了扳机。

　　一枚子弹，明明很容易躲开的子弹，堪堪擦过了他的左臂，留下一道血痕。

　　那一刻，我竟哭了。

　　那一刻，他站在高处，对受伤的手臂没有一点反应，然后，眼睫翕动，对我，勾了勾嘴角。

　　吴亦凡，站在最高处，对我笑了笑。

　　然后啊，我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