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二月 撒参谋HE（五）

撒参谋先是在薛.岳.总.司.令.麾下固守长沙，后来长沙失守，他又随着部队转战常德，直到现在在衡.阳.战）役中彻底失去音讯。他都不知道他有多担心，提心吊胆地过着日复一日的枯燥生活，濒临绝望的悬崖边缘。

到了郴州，何二月找出一张旧照片，上面是一位丰神俊朗的国.民.党.军.官。照片泛黄，边角也已破损，还隐隐有撕裂的痕迹。这是他与撒参谋的昔日合照。撒参谋当初临走前，说要找一个与何二月有关的东西带在身上，走后留个念想，也顺带当平安符使使。他便将照片撕掉一半，将自己那半给他，嗔笑着让他不要弄丢了。

何二月苦笑低语：“撒撒，你看，我的照片还在，你的呢？有没有弄丢？还是……我把你给弄丢了？不过那也没关系，我来找你了。”

在一间旅馆安定下来后，何二月每天白日里拿着照片在郴州城里四处询问是否有人见过照片上的人，晚间便穿上戏服，在城里的戏台上唱几场戏，参加为抗.战筹资的义演。是的，他也想为抗.战贡献自己的绵薄之力，哪怕微如蝼蚁。

时间流逝飞快，转眼几个星期过去。一点撒参谋的信息也无。何二月从最初的满心期冀，等到心如死灰。人生地不熟，他怅惘，害怕，又期待，盼望，但最终都消磨成绝望。

只是世间诸事，虽是天不遂人愿者多，可总有那么些时候，会让人觉得自己真受了上天眷顾，譬如三天前那个夜晚的何二月。

那天晚上，他照常去义演，回到旅馆后却发现自己的房门虚掩着。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推开门却又发现房间毫无异常，不像是遭了贼。何二月暗笑自己多疑，他身上本也就什么也不剩了，单单一个人还连心都被撒参谋偷走了，空留一具躯壳，贼怕是都找不着偷的。

眼尖的他恍然发现他放在桌上的撒参谋的照片被人拿走了，取而代之的是那张合照的另一半——他自己的照片。而拥有这张照片的，世间惟有撒参谋一人！是撒吗？是他回来了吗？

他不知该怎样表达自己此时的心情，开心，狂喜，这种情绪他怎么可能没有，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将他整个吞没。如梦般不真实，如果是梦，他甘之如饴。抑或是现实，是现实吗？他想都不敢想。许多戏文里都有关于等待的故事，他却不是活在故事里。

突然，他听见房门被人推开，那个他日思夜想，刻画在脑海中的人就那样站在房门口，他脸上依然是放荡不羁的笑，只是多了些战争带来的沧桑。逆着昏黄烛光，向自己张开手臂，双唇轻启，分明一句：

“何老板，好久不见。”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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