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医生告诉何香水他有收藏癖，是个可大可小的心理疾病。
郁金香有红蓝黄紫色，何香水偏偏要集到黑的。员工有一二三四千，何香水独想要撒天才一个。
“综上所述，黑郁金香不建议过早作为商业产品推出，我们实验室团队近期也取得了一些进展，相信很快能为贵公司带来可观收益。”
例会上讲得总是那些不痛不痒的事情，但何香水似乎从来不缺席。黑郁金香的研究已经延期有两次了，之前甚至有一次事故历史导致前东家撤资。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个无底深渊，市场估值上的数字固然好看，可依照眼下的情况耗到最后甚至无法回收成本。令人奇怪的是，何香水就像是被人下了降头，每次在董事会一意孤行地支持这个项目。
何香水把手支在桌上，手指轻轻动了一下：“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汇报的话，就散会吧。”会议桌四周的人悉悉索索地站起来整理衣装和手上的材料，何香水的视线穿过他们，最后停在角落里的一个人。
“撒天才，可以麻烦你留一下吗？”何香水的声音不是很响，但在会议室这样封闭的房间里却莫名的振聋发聩。撒天才看起来没有惊讶也没有沮丧的样子，他朝何香水看了一眼，又缓缓地坐回去了。何香水看他没有想靠近自己的意思，于是起身绕过会议桌坐到了他的对面。
“咔哒”除了他们俩之外的最后一个人离开了会议室，带上了门。
“有些事情我想告诉你，是关于你们这个项目的。”何香水的声音像魔鬼的呓语，撒天才还是有些提不起兴趣的样子，他没有与何香水有任何视线接触，嘴里似乎还振振有词地念叨着他那些化学公式。
“黑郁金香项目的前负责人——ProfessorAn，是我的母亲。”
空气骤然间像是降到了冰点，能够被汲取的氧气越来越少，撒天才猛地抬起头。这时他才注意到何香水蓝的发亮的眼睛，不知怎么与自己老师生前的确有些相似。外界的闲言碎语说他的这双眼是性感，但在撒天才看来，应与诅咒相比。他一时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应对这双眼睛中的蛊惑，打从一开始，何香水就什么都看透了。
撒天才是业界内享有盛名的研究者了，可是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质的呢？从他想尽办法刷新自己发文章的频率，以至于忘掉那些需要花时间才能得到成果的课题？还是从他走出学术界，以一种明星的姿态出现在大众眼前放言几乎不可能的承诺？
“我知道你们当时那几个人都做了什么，我也知道火灾是人为的，我现在只想找出凶手。”
“所以这个黑郁金香项目……”
“是个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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