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景澈不时来将军府看她,邀她游湖喝茶,观灯赏花,从不提拉拢之事。二人心照不宣,共同演绎着才子佳人的坊间佳话。寒允儿以为自己不过是在演戏,却不知何时早已沉溺其中。
直到那日,他拉她到郊外游玩她普好新曲,读与他听,征求意见,“便青山啼红了杜鹃,偷人半面,君可愿,长天日久鸳鸯现,妾作蒲苇伴身前?”
墨景澈却未曾听进去,他轻拧着眉头,神色肃然,不知在等什么。
忽有哨声响起,自看树丛中飞出一身黑衣,长剑泛着冷光,直指那一身白衣的倾城少女。寒允儿一时惊愕忘记闪躲,身侧却掠来白影挡在身前。
墨景澈缓缓倒地――
寒允儿于榻前照顾他整夜,日光微醺时终见他苏醒。
人既醒了,她便要走。墨景澈却将她拦了下来,目光灼灼。
“父皇病危已久,朝中各方势力明争暗斗,寒将军位高权重,必不能全身而退。若众皇子中你必须择一人终老,那这人,能否是我?”
他将这时的利弊撕碎了摆在她面前,将她逼至绝境无路可退。他问她可否择他终老,却听不见郊外之时她一番真心。
寒允儿嘲讽自己多情,竟将这假戏当了真。
如若不是守在门外的侍卫眼角的泪痣与之前那蒙面刺客如出一辙,她几乎信了墨景澈口中的深情款款。然而,这一切终究不过是他拙劣的把戏,他们之间,从来都只是交易。
她给他半壁江山,他护她余生安稳,两相成全,不亏不欠。
将军府的大小姐,那个轰动京城的寒园美人出嫁那日,寒将军派遣三千精兵从将军府至皇城门前,硬生生在围观百姓中劈出一条通畅的道路。
十里红妆,千军万马,这场盛况空前的联姻终于稳住了墨景澈在朝中的地位。
那日东宫内外喧嚣持续了很久,屋内喜烛默默燃烧。临近午夜,墨景澈终于一身红衣推门而入,在她身侧落座,寒允儿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
他掀起她的盖头来,凤冠霞帔下,她眸中波澜不惊。
四目相对,良久之后,他终于败下阵来,道:“我知你心有不甘,但日后,我会对你好!”
寒允儿心下微动,许久后,眉目笑开来,偏过头。
她不信他。
婚后四月,固雪消融,紫绛城刚进入春暖花开的时节,便有先皇驾崩的噩耗传来。一时之间,举国哀鸣,挽歌遍野。
澈王殿下在寒将军的扶持下顺利登基。寒允儿作为东宫之主,依势登顶为后。
墨景澈金口玉言,对她极好。
最重要的是,任凭她如何伏低做小,墨景澈都不会以高位自居,从来都是“你我”相称。
宫人们都说,皇后娘娘得皇上如此宠爱,真是好福气。
每每听闻,寒允儿都是笑而不语,。她深知帝王多虑,这恩宠迟早有一天会消耗殆尽。
只是没有想到,这一日,竟来得这么快,让她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