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冬天,芝加哥中心火车站。
这一场雪来的很突然,本来十几分钟前还是艳阳天,可是一阵大风吹过后,带来了厚厚的云层,天空立刻黑了下来,随着大风疾驰过地面,温度也渐渐降了下去,路上的一些行人感觉到周围变冷了,下意识地拉了拉衣襟。零星落在地上的叶子被风卷起,散在沥青地面各处,仿佛在黑色的画布上点上了枯黄色的漆点。
不一会,雪片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这次的雪和之前的小冰晶不同,是宽大的鹅毛雪,雪下的很几很快,仅仅十几分钟就已经盖住了车站周围的大部分地面。这雪虽然下的很急很快,但是在持续了一段时间后却并没有消停的迹象,只是继续纷纷扬扬地下着,慢慢的,地上的雪越积越厚,逐渐没过了人都脚掌。
芝加哥中心车站的巨大拱形金属顶下,许多人在候车厅外排队,人们推搡拥挤着,都希望自己能早点进去候车厅享受一下空调的温暖。虽然场面看上去有点混乱,但是人群却出奇的安静,因为人们都不想开口多说一句话,因为一张嘴,冷气就会灌进肚子里,导致腹痛。
可能是看不下去人们因为拥挤导致了进入候车厅速度的再度拖慢,工作人员和几个保安开始挥舞手中的指示牌,引导人们有序地快速排队进入。
在工作人员们都努力之下,人流终于全部进入了候车厅,车站外一下子冷清了许多,本就荒凉的车站大门口变得更加寂静凄清,只剩下三四个穿着工作服的员工,带着厚厚的棉帽子在收拾旅客们留下的垃圾。
“约翰啊,我看这次我们又得扫雪扫到半夜啦。”拿着几个雪铲的洛基对他身边的同伴说道,他耍着手里的雪铲,有些无聊地看着前方。
“是啊,谁知道忽然下这么大的雪,还他妈一直不停,真晦气,本来还想今晚去找我女朋友的”被称作约翰的青年愤愤地踢了踢雪铲,无奈地回答道。
“哈哈,约翰你小子今晚准备去哪个宾馆啊,我有张香格里拉的贵宾卡,当初是我舅舅给我的,你要不要?”年纪大一点的凯茵大笑着调侃道。
约翰被问红了脸,有点不好意思地干咳了几声没在说话,不过紧接着他又加入了几个男人们对最近见到的漂亮姑娘的讨论之中。洛基说那天下午他在车站值班时看到了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印第安姑娘,身材也非常好,他说那个姑娘的双眼很亮,琥珀色的瞳孔像是海棠树上熟透的果实。凯茵仍然笑着打趣,说洛基你还是算了吧,人家印第安姑娘可都是喜欢强壮的男人,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还是别去丢人了,洛基不服地随手抓起身边冻住的水桶,高举过头顶,以表明自己的力气很大,但这一举动只让凯茵笑的声音更大了......时间在几个男人谈笑风生之间慢慢溜走了,他们铲完候车厅门前的雪之后,已经到了下午,凯茵大声叫几个年轻后生的名字,他们准备去外面的酒馆吃顿好的,喝瓶好酒暖暖身子。
正当他们把雪铲扔下,拍打了衣服,准备下班时,头顶上方十几米的大金属拱顶上忽然传来了砰砰砰地声音。工人们停下了脚步,愣在原地,几个年轻人不能分辨那声音的来源和类型,只有凯茵抬头,将目光锁定了金属拱顶。
那声音很密集急促,如果有点经验,仔细听就会发现,这是脚步声,而且从那声音的杂乱程度来看,这不止是一个人的脚步声!!那毫无规律和节奏感的声音,更像是什么人在追逐。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他们几个人也走到了拱顶下的边缘部分,但这时凯茵忽然眉头一皱,他迅速转身,一把把几个年轻人推向后边,然后自己也纵身越向拱顶下。
在几个年轻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只见凯茵滚向身后,紧接着,他刚才所站的位置,居然从空中掉下了一个高大的男人。那个男人单膝着地,双手撑着身体,他大口地喘息着玩的,呼吸的节奏十分混乱,很明显是经过了长时间的追逐,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那个男人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脸被遮在兜帽里,看不清长相,但是他的身材格外的高大健壮,虽然是弓着腰蹲据在地,但是从那逐渐平缓的呼吸和迅速收紧的四肢能很明显的感觉出,男人的身体正在积蓄着惊人的力量。
果不其然,正当约翰和其他几个人准备后撤时,男人脚跟猛蹬地面,离弦箭一般将自己弹了出去,然后飞奔向前方的小巷里。
约翰被吓得不轻,好端端忽然天降猛男,实在太惊悚了,他打了自己一耳光,确定了一下不是在做梦,然后低头时他惊讶的发现,那个男人刚才待的地方,雪化了一大片,雪化了倒是不奇怪,惊人的是,化雪的不是水,而是还冒着热气的人血......
“**......”约翰咽了一口唾沫,他有些恶心,扶起身边的同事就往候车厅走,他现在觉得喝酒什么的还是先放一放,这男人忽然跳出来还吐了这么多血,这种事还是交给芝加哥警方处理比较好。但是当他们刚走到候车厅门前时,从金属顶上又跳下了两个男人,与刚才披着斗篷的男人不同,这两个男人身上穿的很正式,他们身着西装,手腕上带着一个刻着字的手环,还都带着漆黑的墨镜,根据这一切信息,约翰迅速做出了判断——这俩人不是什么善茬,而两个男人接下来的行为也印证了约翰的想法,他们快步走到约翰面前,站直了身子,忽然用一种很低的声音向约翰发问。
“你,刚才有没有看见一个穿黑斗篷的男的?”
约翰倒吸一口凉气,心说这莫不是黑帮仇杀,正在追凶,他战战兢兢地说"对......对"
“他往哪边跑了?”其中一个黑衣男又问道
“额......”约翰忽然有点迟疑,因为现在他很明显感觉到局势不太对,万一说了什么不对的话惹上黑帮纠纷咋办......可是容不得他多想,男人已经掏出一把银色的沙漠之鹰顶在了他的脑门上。
西装男这一把枪给瞬间约翰吓得两腿打颤,约翰的眉毛打成了结,双手作揖状,结结巴巴地吐出一句话:“他......他往那边跑了”,然后用手指了指男人刚才逃走的方向。
用枪指着约翰的那个西装男向同伴示意,并把枪往约翰脑门上顶了顶,大概是在问另一个人要不要杀了约翰他们。此时,约翰已经被吓到瘫倒在了地上,他牙打着颤,嘴里不停的冒出几个代表求饶的单词,除此之外再也说不出其它话语。
但是西装男的同伴却摆了摆手,对用枪指着约翰的西装男沉声道:“别浪费时间了,这些杂鱼没什么杀的价值。”
“可是上头要求我们这次的行动完全保密......”
“无所谓,你觉得这些平民能知道什么东西,不用在意,而且我们身后的候车厅里坐满了旅客,如果我们开枪杀人或者做出什么行为很容易会被里面的旅客察觉,到时候就真的没法保密了,快,把摄像头打了我们走。”
西装男得意的耸了耸肩,用枪指着已经碎成渣的摄像头:“刚才跳下来的时候我早就用小刀把他们戳爆了。”
“很好,我们继续追。”西装男的同伴忽然回头看向了吓得屁滚尿流的约翰,他把声音压到了最低,以一种恐吓的语气对约翰说:“你们什么也没看到,没遇到,懂吗?不懂就用这把枪在你脑袋上开一个洞。”
约翰此刻吓得连连求饶,他跪倒地上,双手抱头:“我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
西装男和同伴看到约翰的反应,很满意的笑了笑,西装男收了枪,向后一甩手,怒斥道:“滚吧!!”
约翰立刻拉着也被吓瘫在地上的几个人跑出了车站。
穿斗篷的男人狼狈的跑在被雪覆盖的街道上,这个时候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因为现在正是工作时间,成年人们都在上班,而儿童们则呆在家里取暖,这也正合了男人的心,他现在可不想碰到太多人。
男人的黑斗篷已经被利器划得破破烂烂,兜帽几乎被从斗篷上扯了下来,男人觉得,与其这样衣着破烂走在街上引人注目还不如干脆撕去这层衣服。撕下斗篷后,男人的样貌暴露了出来。他身材高大强健,四肢修长而有力,男人长得很帅,金色的短发梳成背头往后压去,虽然长时间的奔跑使一些发丝变得凌乱,但并不妨碍大体的发型。他的脸型是美国传统帅哥的甲字脸,嘴唇饱满,鼻梁高挺,浓浓的剑眉之下是蓝色的双眼,这一双好看的蓝色眼睛生在他身上,仿佛两颗晶莹的电气宝石,更为他增添了几分神秘感和魅力。
这样一个男人,如果是平时走在街道上,一定会引起许多少女的惊呼和围观吧。
但现在不一样,现在这个男人在逃命,他刚从死神那里跑了回来。
已经暂时甩开了那两个追着他的人,男人缓了一口气,他虚弱地倒在了一个商店外的角落里,他拉起自己的衣服,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在肋部显现了出来,那伤口因为长时间奔跑而汩汩地向外流血,男人痛苦地发出一声闷哼,他刚才一直跑路,根本忘了自己受了严重的伤,以至于都没感觉到多少疼痛,一路跑到了这。但现在一停下来,身体的各项指标逐渐恢复到了正常,血液在此开始正常流动了,他感到了巨大的疼痛感。
男人咬着牙,抓起一把刚落下来,还算干净的雪,按在了自己的伤口上,雪被滚烫的血液融化带来的寒冷暂时为男人减缓了一部分疼痛。男人知道雪并不干净,用雪止痛也可能会导致感染,但是他不得不那么做,因为自己指不定什么时候又要开始逃跑,他不允许激烈的疼痛在那个时候影响自己,否则,一旦被追上就是死路一条。
男人把手瘫倒一旁,仰面朝天,想要休息一下,但是下一秒,熟悉的枪声再次响起,他瞳孔急剧收缩,紧张地回头后,发现刚才那一枪打在了离自己几米远的地方,而紧随其后的是那两个黑衣人。
“shit!!!”男人咬牙骂了一句,立刻撑起身体,继续向前跑去,两个黑衣人也很快追了上来。
虽然用雪止了痛,但是只要还保持高速奔跑的状态,就难免会刺激血液循环,那撕心裂肺的疼痛还会卷土重来,自己肯定是跑不了多久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甩开他们。
男人跑到一个巷子前面后,回头看了看离自己还很远的两个黑衣男,他没多想,一头钻进了巷子里。他想着如果巷子的墙很矮的话,自己可以翻过去。但是当他进入巷子内部后,却发现墙意外的高,男人心态有点爆炸,但还是开始环视四周,寻找其它躲避的办法。
他在巷子最深处,发现了一个空的垃圾箱,和一个......衣着破烂的小女孩。男人快步走向女孩,他用斗篷的残余部分包住了肋部的伤口,又用一只手捂着伤口,弯了腰艰难地对女孩说:“拜托,有没有什么地方能让我藏一下......”
这时候,他注意到,女孩的眉心有一个紫色的印记,但是因为巷子里光线很不好,他看不清形状,而且现在他也没功夫管这些了,他只想找个地方藏一下。
女孩显然是被这个突然出现的满身是血的男人吓了一大跳,她迅速往墙角缩了几步,但是可能是同情男人,她最后还是胆怯地伸出手,指了指那个空的垃圾桶。
“那个.......那个垃圾桶.......不过很脏的.......”女孩怯生生地说。
男人想都不想,立刻翻了进去,他现在已经走到绝路上了,只能抓住一切活命的机会,那还顾得上垃圾桶脏不脏。
而十几秒之后,男人觉得自己做的这个选择无比明智。
那两个黑衣男追了过来,却不见男人的踪影,很是恼火,他们往深巷里走去,走到女孩的面前。
男人听着逐渐逼近的脚步声,心里满是愧疚,他觉得自己肯定会连累了女孩,但是强烈的求生欲让他把自己死死地定在了垃圾桶里。
但是,那两个黑衣男看到女孩之后,脸色却变了,由暴怒变到了鄙弃厌恶,其中一个拿枪的五官仿佛扭曲到了一起,摆出一副极度厌恶的表情,对女孩说:“你有没有看见一个穿斗篷的男人从这里走过?”
“没有。”女孩眨巴着眼睛,语气里满是单纯和无辜,让人无法怀疑,但是两个黑衣男脸上表情却还是不自然,仿佛看到了什么无法直视之物。
另一个黑衣男对同伴说:“妈的,碰到这个灾星真他妈晦气,我们还是走吧,阿诺德不会傻到跑到这种死胡同的,我们快走,和这个会带来厄运的女孩呆久了我怕我明天会被车撞死。”
“等等!”他的同伴虽然看上去也对女孩很厌恶,但是他还是耽误了一点时间,他掏出沙漠之鹰,往女孩身后的垃圾桶上连开三枪。
“砰砰砰!!”三声枪响响起,在这狭窄的小巷里足以使人耳膜出血,女孩害怕地抱起头,蹲在墙角哭了起来。
看到垃圾桶没有任何动静,两个黑衣人相视点了点头,先后离开了巷子。
女孩在两个黑衣男人走后,一直蹲在墙角哭着,她始终抱着自己的脑袋,头发盖住了眼睛。男人在黑衣人走后并没有立刻起来,他怕狡猾的敌人使诈,直到过了几分钟,他才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从垃圾桶里爬了出来,巷子尽头静静的,只有一个身负重伤气息奄奄大口喘息的男人,和一个衣衫褴褛,并不停哭泣着的女孩。
男人觉得自己刚才让女孩冒了生命危险,被吓哭了,很过意不去,他挪到女孩身边,摸了摸女孩的头。
“对不起,小姑娘......谢谢你救了我......”
感受到头顶被抚摸的感觉,女孩似乎得到了些许安全感 她不在大声哭泣,而是小声地啜泣了起来,她的手渐渐从脑袋两边放了下来,透过乱糟糟的紫色长发,男人看清了女孩的长相。
虽然衣衫褴褛,头发也脏兮兮的,但是男人还是看得出来女孩长得很漂亮。她的眼睛是美丽的棕褐色,睫毛很长,眉毛的弧度很柔顺。女孩的皮肤很白,小小的嘴唇因为抽泣不断开合,两行泪痕挂在可爱的小脸上,让人新生怜悯。
女孩停止哭泣后,警惕地看着男人,虽然男人刚才的摸头给了她安慰,但是她还不能完全确定男人是不是好人会不会伤害自己,她嘟着嘴,气鼓鼓地看着男人,似乎在嫌男人把那两个黑衣人招来。
“对不起.......小姑娘,我刚才真的是走投无路了,真的谢谢你帮我捡回了一条命啊。”
“他们......为什么追你......”女孩双手抱在胸前,别过头,用眼睛的余光看了看男人。
“因为我......”男人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什么秘密又忽然想起那是禁语,于是从新整理了一下言辞说:“因为我和别人不一样。”
女孩听到这里,眼神里忽然闪过一丝善意,她回过头,看着男人说:“大家都讨厌我,他们也说我和正常人不一样,说我会带来厄运.......”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你的父母在哪里?我送你去找他们吧?”
“妈妈说......我的爸爸在我还没出生时候就不见了......妈妈一直带着我生活,但是几个月前,妈妈得了很严重的病,也去世了......我没有家了......”
说到这,女孩又大哭了起来,“妈妈的亲戚们都不愿意要我......他们说我是怪胎,说妈妈有病去世都是我带来的厄运,还说我也会给他们也带去厄运......”
“我自己一直在这个城镇里到处流浪......我想去靠自己的努力获取面包,但是所有老板都说我是怪胎,不要我......只有一个老婆婆每天给我送一个面包,我靠着婆婆的面包才活到了现在......婆婆想领养我,她的丈夫却不肯,他也说我是不详之人......”
男人听了女孩的遭遇,忽然鼻尖一酸,这女孩的经历和自己很像,男人年幼时就是因为身体里流淌着不同于人类的血液,而被排挤,被抛弃......
男人忽然伸出手,把女孩拉到了自己怀里,抱住了她。
“我们的经历十分相像呢......”男人的语气温和了下来,他在女孩身上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的样子,一时间触景生情,很想安慰一下这个和自己遭遇相同的女孩。
女孩靠在男人的怀里,忽然不受控制的大哭了起来,因为除了妈妈之外,再也没有第二个人愿意抱抱她,他们都讨厌她,看不起她,说她是瘟疫是灾星......
男人的手臂很有力,他怀里也很温暖,女孩已经好久没感受过这种安全感了,她没克制住自己的感情,所有的委屈和不甘,痛苦和悲伤一下子全部爆发了出来,她靠在男人怀里,像是一只被人捡到的小猫。
男人看女孩哭的这么伤心,想拍拍她的背,缓解一下她的情绪,但是当男人的手接触到女孩背部的一瞬间,他呆住了。
那破烂的衣衫之下,有两道坚硬的骨架状凸起 ,男人一开始不敢相信,他对怀里正在哭泣的女孩说:“你的背上......有什么东西吗!?”
女孩一下子愣住了,她最不想被人发现的东西被提起了。
“快!!告诉我,你的背后是什么!!”男人忽然激动了起来,他抓着女孩的肩膀,问道。
“你轻点......疼.......”
“噢!!”男人迅速松开了手,他这才发现自己太用力了,女孩柔软的肩膀被掐疼了,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又说:“你......能不能告诉我,或者给我看一下你的后背.......”
男人说完之后就在内心狂抽自己耳光,心说你他妈这对话也太糟糕了吧自己感觉变成了一个猥琐大叔,哪有要看人女孩后背的。
但是接下来,女孩没有说话,她的肩膀抖了抖,后背上出现了神奇的变化。
男人清楚的看见,女孩的背后,一对类似于昆虫的透明膜翼展开了!!
“啊.......?”女孩惊恐地看了看身后的膜翼,委屈的低下了头,“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让别人看到它.......就因为它,大家才说我是不详之人,是怪胎......你现在看到了,肯定会和其它人一样讨厌我了...... ”
男人没有接话,他只是站了起来,弯了腰,后背拱起,双拳紧握,似乎在积蓄什么力量。
瞬间,男人身后的衣服被撑破,一双两人宽的巨大翅膀从男人身后炸开,并逐渐舒展。女孩张大了嘴,无比惊讶地看着正在变成怪物的男人。
男人的翅膀,像极了西方神话传说里巨龙所有的那种巨大肉翅,但女孩却并不害怕,她不知为什么,甚至还从心底里涌上了莫名的亲切感。
男人疲惫地笑了。
“我们是一类人。”
女孩还是呆在原地,她咬着嘴唇,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男人收了翅膀,笑着走向女孩,并向她伸出手。
“跟我走吧,我带你去我们的‘家’好不好?”
女孩迟疑了一下,但是男人的话语似乎让人无法拒绝,她还是把手放了上去。
第二天,芝加哥车站旁边,一个穿着黑色帽衫的男人身后跟着一个十二岁女孩,他们一起走向去郊外的路。
男人看了看身后的女孩,似乎是发现女孩跟不上自己的脚步了,于是转身拉起女孩的手,并放慢了步子。
“艾丽莎,别急,我等着你。”
“阿诺德哥哥,你是说,世界上还有许多像我们这样的人吗?”
“对,而且我们有一个强大的组织,去到那里,我们就能得到保护,我此行的目的之一也是寻找散落在各地的同胞。”
“我们.......不是人类吗”
“对,我们有自己的名字。”
“那个名字是什么呢?”
阿诺德看了看逐渐浮出的太阳,又低头看着艾丽莎充满期待的好看的双眼,笑着说道:“我们共同的名字叫.......虚种。”
艾丽莎没再问别的话,她拉紧阿诺德的手,嘴角浮起一丝微笑,跟着他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