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的一天,在绍兴城内依旧被黑夜笼罩,在人们都还未苏醒之时,一初生孩提的哭声传了出来。
朱家是经商的家族,祖上似乎做过知县一类的官,但在当时,家里的条件却也不太好。这一天,朱家诞女,取名为安。
自出生起,朱安就一直被母亲严厉教导。小小年纪,却早已学会了烹饪,针线。性子温和,原先是因为怕被父亲母亲训斥惩罚,到了后来,也就成了一种习惯,不瘟不火,遇到什么事都沉默不语。就算是自己吃亏,朱安知道,只能忍。
四五岁,朱安却已经比同龄女孩成熟了许多。
“安安,跟母亲来。”
那是一个小房间,常年封闭,有一股岁月沉淀的味道。房间内,摆着一张凳子,一个脸盆,几个佣人和亲戚站在里面。朱安心里开始害怕,在房间门口停下了脚步。母亲见朱安没有跟上来,面带威严地看着她。门口瑟瑟发抖的朱安抿了抿唇,硬着头皮走了进来。
朱安顺从地坐下,颤抖着手脱下鞋袜,把双脚浸泡在热水中。尽管如此,朱安的手依旧冰凉沁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朱安觉得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母亲和几个佣人把她按住,让她挣脱不得。她们用帕子将朱安的脚擦干,用手握住了朱安的脚。朱安只觉得。她们的手很粗糙,老茧子硌得她疼。紧接着,朱安感到脚骨一阵断裂的疼痛,忍不住大叫起来,浑身颤抖,努力想要挣脱束缚却无法动弹。眼泪无助地肆意淌下,朱安第一次体会到了生不如死的感觉。
感受着疼痛,耳边却是母亲喋喋的教诲。
“自古女子都是要裹脚的,男人喜欢小脚的女子……”
脚已经初成“三寸金莲”之形,母亲用一长条布把朱安的脚包了起来。朱安此刻已是痛得麻木,无法做出更多的反应,几乎晕了过去,几个女人把朱安抬回了她的床上。
朱安醒了,第一个感觉就是嗓子哑。她如往常一般打算下床喝水,刚一下床落地,钻心的疼痛又开始了,朱安不受控制地摔倒在地。这一切都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她无法正常走路了。哭泣,朱安手握拳,塞在嘴中,无声地哭泣,不能被母亲看到,不然又会挨训的。然而,门外早已听到动静的母亲推开了房门,看到了还未来得及收起眼泪和悲伤的朱安。朱安慌忙地在脸上抹了一把,可眼泪却越来越多,停不下来,朱安惊慌地看着母亲。预料中的训斥并没有降临,母亲只是叹了一口气,再次把朱安抱回了床榻,离开了。
朱安脚上的疼痛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淡化,终于,感觉不到痛了,朱安再也不愿意端详她的脚,她觉得那很丑陋。接下来,对于朱安来说,她的任务是重新学习走路。母亲在一旁看着,佣人一左一右扶着朱安,朱安小心翼翼地迈出一步,两步,落地的瞬间,似乎还能感觉一丝疼痛。一天一天的,佣人放开了手,朱安自己一个人开始走路。
一步,摔了。朱安的膝头出现了许多淤青,久久不消去,无数的淤青终于换来了独立的行走。
朱安在慢慢成长,不停地学习着怎样主持家务,怎样相夫教子,虽说大字不识几个,但成了贤惠的妻子典范。然而,在当时年龄较大的朱安却迟迟未找到合适的婚事,家中人着急,朱安却不在意,少女的心里还幻想着能嫁一个心爱的人,过幸福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