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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禁足

廊庑梨花

话说那日后,何大人便在梨园与女儿讲述春宴之事,婉儿小姐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耐心地听着父亲每年都会讲述的常事。何楚刚讲完一半,只见刘管家拿着一封书信,从门口走进来。

“老爷,这是从王府送来的。”

何楚怒拍石案道:“和你说了多少次了,王府的东西不能收,任何物件或是书信都不行!”

“老爷,这是送给这位女公子的。”

何楚将铜铃眼一转,转到了何婉儿身上,何婉儿不自觉瑟缩出一身鸡皮,勉强向父亲挤出一个表情。

“你看看吧。”何楚将信扔给何婉儿,“哼,看你干的好事!”

信件掉落到地上,婉儿将它轻轻拾起,婉儿知晓父亲不会真的生气,猜测反而是因为好奇又拉不下面子,才故作此态。

果然,在她看完信件以后,何大人便道:“信上怎么说?”

“父亲,这全是婉儿的错,”何婉儿道。

“哦?还有先不解释反认错之理?春宴之上,你居然偷溜了出来,还招惹出一位王爷。何某我佩服。”

“父亲,请父亲别生气,是婉儿一时贪玩,让喜儿拿了一件男人衣裳出来,乔装打扮,心急太甚,使得见到齐王世子漏了马脚,婉儿并不知是齐王世子,”婉儿跪着说道,“父亲,你可千万别怪喜儿。”

喜儿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小姐口中说出,心脏不禁猛地一收缩。

“这么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是跟谁学的?是你?”何楚扭头看向喜儿。

喜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告饶道:“老爷,喜儿不敢!喜儿不敢!喜儿从未有过带坏小姐之心。”

只见她眼睛滴溜溜一转:“老爷,一定是那个养马的小苏,他整天在外面闲逛,一定带了民间不良习气,沾染了小姐。”

“混账东西!”何楚踹了她一脚,“一个养马的怎么会和小姐呆在一起?”

何楚起身,整了整衣冠,深吸一口气道:“要么你是欺骗我,你这个目不识丁的仆从脑袋可真是笨,要么是真事,若是真事儿的话,凑这个时机,正好可以整整你们这帮油嘴滑舌之徒,喜儿,就以你杀鸡儆猴。”

“小姐。。。”喜儿把目光投向婉儿身上。可老爷已经放话,不管横着还是竖着都要罚,婉儿看向别处,实在也没有办法。

“喜儿,我便罚你去当看门丫头,待来年梨花再次开放时,我才许你回来。”何楚说道,“至于婉儿,接下来的春游你不得随行,好好呆在府中,不得出门,为父出游期间,你要抄写一十八遍经书,不得偷懒,若完不成,家法伺候!”

何楚说罢,拂袖而去,刘管家揪着喜儿的耳朵儿,屁颠儿屁颠儿跟随何楚出去了。

婉儿叹了一口气,这经书哪里还要抄啊,自个儿早已背的烂熟于心,就直接默写出来便是咯。经书冗长乏味,婉儿支着头,这半天连一遍都抄不完。

话是这么说,这一国丞相却并没有禁止自己女儿和齐王世子的书信来往,这书信三日一封,所涉及的是很多市井小事,这是婉儿唯一的快乐来源了。不知不觉她开始每日期待书信,恨不得叫齐王世子一口气全部写出来。但是她又不得不装老成的口吻和他分析一件件小事,怕他认出自己有点不太对劲。

老爷出游起码也要半个多月,婉儿已在书房中抄写三日,每从书房走出来,都见满园梨树下出鹅毛大雪,刹那间以为一树花尽,抬眼望去,失去的不过是一隅。这三日抄经书抄的有些乏了,便觉嘴里发苦,想支起一口小药锅煮点冰糖雪梨吃。步入海棠苑,走入药膳房的地窖里,春日回暖但这地窖还是冷的。取出一些去年用糖腌制的雪梨块儿,放在海棠下慢慢炖煮,随后便趁这段时间又抄了几个字。婉儿抄完这一遍后,见外边日头正好,是晒太阳的好时候,便放下笔,令侍女端一张四方的几案放在一株梨树下,自己夺了一张木椅坐了下来,喝着自己炖煮的雪梨汤,好不自在。虽已暖春,却似冬日,微甜雪梨汤入喉,寒意渐消,入几杯于腹中,身体微微沁了些莹珠来。算日子,还有一日世子又会将书信寄来,会告诉什么好玩的事情呢?

忽然闻府外似乎有喧吵之声,说话什么婉儿听不太真切,除了听得清“你这装聋作哑的鸟人”外,一概都是吟吟唔唔之声。

“发生什么事了?”婉儿问道。

“回小姐的话,听上去,定是那聋人又刻裂了章,人家找他讨债去了,不过,从来都没有人如此大发脾气。外面人皆说此人装聋作哑,毕竟刻裂了章又不好叫他赔,他呀,骗一点良心饭吃罢了。”

“为何要发这么大脾气呢?为什么偏偏就发这么大脾气呢?是否因为这玉极为珍贵,刻碎了便不值钱了?”婉儿内心疑惑,听这动静,牵扯的人似乎挺多,暂时只好如此想了罢。

把这事儿搁下后,婉儿便又去抄经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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