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和她说,万万去不得人类世界。
——可她去了。
长老和她说,去了就去了,万万不可随便变回原形。
——可她变了。
长老叹了口气和她说,变了就变了,万万不可爱上凡间俗子。
可她却还是爱了。
对此,蟒蛇谷的长老表示很心累。
蟒蛇谷里来了一个怪人。
怪人虽怪,却长得白净俊朗,手里还老是抱着一把花纹极其美艳的琴。引得好多小蟒精喜爱,每个蟒精都笑脸盈盈。然而怪人却十分淡漠。
但唯独长老对怪人冷言冷语,很不待见他。
这天,他坐在蟒泉边的石头上。他低头抚琴,细长的手指触摸着琴身上那奇美的花纹。他回想起那日在蟒泉边她对他说的话,她从背后抱住他,头抵着他的背:“呐,琴生,阿玉想和你一直在一起。能有多久就有多久,最好永生永世。”“噗——,他笑,然后转过身轻捏她粉粉的鼻尖,一个姑娘家的,说这种话倒也不知害臊。”“喂——!”她恼羞成怒地甩开他的手,挥着粉拳对他恨恨道:“臭琴生,让你取笑我,我以后一定会让你天天把我抱在怀里,当成宝贝似的供着,手酸了也不准放下。哼!”
一声鸟鸣,将他硬生生地拉回了现实。他低头凝视古琴,笑着自言自语:“傻丫头,傻阿玉,这次倒也是被你说中了啊——”他一直笑,一直笑,笑到最后泪流满面,只听到他极其悲痛地说:“可是,阿玉,我想你啊,我想要一个真实存在的你一直陪在我身边。你想听琴了,我便为你弹琴;你累了,我便弯腰背你走过万水千山。什么似锦前程,我都不要,我只想陪你笑,陪你哭,陪你看日出日落,陪你看日星陨落。我想陪着你,直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她死后在佛祖金殿座下诵经。
佛祖问死后的她是因何而惨死如此。
她只是平静地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弟子乃剥皮碎丹而死。”
佛祖逗逗肩膀上的鹰,垂下眸望着她。
半晌,佛祖又问:“可有恨?”
她温婉且又释然地微笑,如夏日之花,美艳夺目。
她甩了下蛇尾答到:“弟子既不恨,也无恨。弟子一生都未为他付出什么,倒是给他那样一个温柔之人添了很多苦恼和麻烦。想不到我在死前还可以帮他前程似锦,华衣玉食。弟子对此心满意足,又哪来的恨呢。”
只道是:诨说诨说,区区情爱二字,竟伤尽了万人心。
清冷月树下,上有吴刚伐桂,下有公子奏琴。
公子,公子,仅劝一句:别再弹了。
纵使你白衣溅血,红泪滴尽,你爱的人也再不会回来了。
终是弦断,心碎,人枉杀。
君将知,君将知
抬头明月照人还,
相思红泪染枫林。
君将应,君将应
珍馐果脯银月盘,
拆骨泣血黑木棺。
君将忆,君将忆
月华如水浸西庭,
香桂难免吴刚伐。
君将恋,君将恋
墨发飞扬拢吾心,
只堪叹息断琴声。
君将惜,君将惜
茶茗袅袅意模糊,
深影殁杀凤尾魂。
自此,身复黄泉,恋恋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