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深沉,夕阳已落,天边最后的光亮也被乌云笼罩,琉璃瓦散发着清冷的光辉,点缀着这漫长微凉的寒夜。
纯白的屋檐在月色的晖映下更显洁白,于苍茫夜色中投照出剪影,门上的牌牑赫然写着“邀月宫”,以朱笔描绘誊写金色文墨。
殿门从里间霍然打开,千羽寒伏在青玉案前描绘画卷,淡粉色的颜料于宣纸上晕染开,绘出了三月桃花的芳华景象,黑色的墨水为桃枝,其间枝头点缀芳华。
“美人竟有如此闲情雅致,看来是对这一局稳操胜券了。”
来人正是十二生肖中的蛇君,青衣玉箫,鬓角双须,这是其最为明显的特征,他眉目含情,自成一派风流之姿,见千羽寒不答话旋身寻了处位置坐下。
余光瞥见案上的画作,这画的乃是邀月宫后山的桃花,此时正值芳华满树,哪怕不特意去看也能闻淡香。
“美人,你可不能寻到他又将他带回就如此冷待于我,人家好是伤心。”
千羽寒提笔的动作微顿,低眸望着差点毁了的画作,眼里闪过一丝不悦,抬眼时却见彦佑双手捧心,煞有其事的样子。
“你一个大男人能否不这般语出惊人,饶是我也受不得你这副模样,实在是……”
“实在是什么?美人你尽管说,我听着呢。”
彦佑仍然是不正经的调笑着千羽寒,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被人嫌弃了,心里还美滋滋的,
“今日美人你难得与我多说了句话,我很是欣慰啊。”
千羽寒手指收拢,将朱笔握得发出声响,仔细去听好像是快要断了,脸上却是浮现温和笑意,如清晨微光柔和,
“实在是令人觉得不习惯,我觉得你还是收敛一点好。”
她语调慢悠悠的,可眼底却是凝冰成霜,在心里默默道,我岂止是不习惯,简单是想直接将你抽飞,奈何我要维持高冷优雅的形象。
彦佑掩唇低笑,望着千羽寒的眼睛也跟着亮了亮,
“美人委实是温柔可人,将来若是嫁了人定然也会是温婉贤妻,便是不知是何许人有此福气。”
听到这话千羽寒更想冷笑了,她才不会是什么贤妻良母,只会是凌驾于众人之上的王者,千万年来守护境渊已成为她生命不可或缺的部分。
“天色不早了,彦佑君也早些离去吧,以免有人瞧见你在我这里,到时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可是会有不小的影响。”
彦佑微一怔愣,反应过来千羽寒是在对他下逐客令了,望了眼殿外的天色,
“今日来得的确不是时候,我改日再来拜会,顺便也见见火神殿下,听闻他如今可是春风得意。”
春风得意不假,可这情况与意思不近相同,千羽寒在画作上落下最后一笔,夜风徐来吹干了笔墨,桃花艳丽灼华却是含了丝凌寒傲雪的意境。
“既然你主动到访,那么就得先做好趟浑水的准备,天界的明争暗斗可并非明面上简单。”
她唇角勾出一抹笑意,似寒冬里的红梅,淡香幽远,在冷如冰雪的容颜上绽放更是如同画卷。
殿门又被重新合上,将光亮彻底关在了殿外,整个宫殿在夜色中死寂、清冷,殿内倏然响起清浅的呼吸,仿佛是刻意压制了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