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姜望着暗夜远去的身影，张了张口正想说些什么，却仿佛卡在了喉咙里。
天界，璇玑宫。
千羽寒正于矮几前泡茶，素手捏着衣袖，绣花暗纹若隐似现，她低眸望着浮沉几片紫竹叶片的茶水，递了一杯给润玉。
她唇角微勾，顾盼倩兮的笑意甚是醉人，无意拨动了人的心弦，
“这是新制的茶，你尝尝味道如何？”
“羽儿今日可是有什么烦心事，有点走神了。”
润玉轻笑，接过千羽寒递过来的茶，正好望进了她眼底深处，那一抹忧虑被他看见了，不待她询问原由，他又道，
“煮茶也须看人的心情，今日这茶明显与往日不同。”
千羽寒微微抿唇，低垂的羽睫掩去了她眸底的神色，笑意依旧不减半分，
“你可知我所忧为何？不妨先品过这茶，再下定论。”
她端起玉白茶杯，指尖描过杯身纹路，低头轻轻抿了一口，微苦的甜，这大概是她最喜欢的滋味，甜到了极致方才会苦。
润玉见此也不再追问，将茶水送至唇边慢饮，甘甜的茶香于唇齿间流连，口味之时却带了一丝苦，如这世间百味杂陈。
“羽儿所忧是为水神一事，这是其一，所思因我过往前尘，则为其二，而这茶甜中带苦，如情滋味。”
他将空了的茶杯放回原位，越过短几执起千羽寒的手置于心口，与她的目光相对。
千羽寒能清楚的感受到掌心下的跳动，每一下都极有规律，却犹如山间新雨，滋润着她的心头，她的指尖不自觉的轻颤。
“你说的不错，也正是我心中忧虑，而茶你也品出了滋味，确实很好。”
手指微微屈起，虚握着却抓住了他的衣襟，让她的心跳慢了半响。
润玉唇角的笑意愈深，他察觉到千羽寒的掌心沁出了薄汗，虽然她总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可她的心也会因他而悸动。
“羽儿可知道，当我看见你与你的那位兄长言谈风生时，我心里是何滋味？”
不待千羽寒回答他的话，他又继续道，
“我想着只要你向我走来，我就什么都不问。可是你却在那时忽略了我，我这才有了与他较量的心思。”
千羽寒默默无言，她实在不知道这个人还能脑补出她与千北夜有可能的关系，虽然他始终是相信她的，可是多少心里会有些不舒服。
她缓缓收回自己的手，也许是自开始就不曾真正坦诚相待，故而也不愿此时揭开真相。
“我想起今日还与夭夭有些事情要说，也就不在这里久留了，你且好生休息，我走了。”
润玉望着千羽寒几乎称得上仓惶的身影，脚步凌乱不复优雅，他心里突然觉得欢喜不起来，她终是因他而变了颜色，他却感到怅然若失。
“羽儿，是我做错了吗？可我仅仅是因为在乎你，这才会生了醋意。”
他似乎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已经远去的千羽寒，可是不会有答案的。
守在殿外的染柒见千羽寒独自出来有些意外，这次殿下竟未亲自送君上回去，而且君上的神情很是怪异。
千羽寒敛去慌乱的神色，语气温和道，
“照顾好他，莫要让他伤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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