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抺暗红色自天边降落,红得仿佛是嫣红的鮮血,又如晚霞艳丽绚烂。
“过几日就是我特意为那两位而设的宴会,到时殿下自然也会见到想见的故人。”
这道声音自红色气雾里传来,喑哑而低沉,又可透过语气想象到男子嫣红的唇轻启,勾出邪肆妖娆的弧度。
奕倾与艳姜的谈话被这道气雾打断,或许说是结束了自语,从沉浸往昔中回归现实。
“给他们二人发了请柬么?暗夜君主的心思也是将事情顾虑周全。”
艳姜也看着这浓得刺目的气雾,微微皱起了眉头,眸色沉了沉,脑海中又浮现那个身着枣红色衣袍,额间点朱砂的男子。
她回忆起与他数次相见,口中喃喃道,
“暗夜,暗色为影,寒冷寂夜。”
奕倾越过艳姜往来路走去,银白色在夜幕中算是一抺亮色,步伐似乎轻快了不少。
一方矮塌上放置棋盘,黑白棋子交错厮杀,犹如两军战场对垒,僵持不下。
暗夜两指捻着一颗白子,迟迟没有落下,手边放着的茶水升腾着热气,他端起轻抿,
“你今日来我这里不单是品茶对奕吧?她已有两月未曾正式现身,想你也是急了。”
幽冥淡淡的扫过对面的暗夜一眼,将手中的棋子落于棋盘上,他如何听不出这话的细削之意,故而反问,
“你又怎知我须得从你这里得到她的消息?我冥殿的情报组织可不亚于境渊的暗影呢,想知道很难么?”
他一直都在关注着千羽寒的动向,哪怕如今她在天界隐匿了形踪,可他却是知道她不会在此时离开润玉,她的计划还未真正完成呢。
“那你也应该知晓她现今要做的事情,你之前也为削弱她的实力而算计她,究竟是想让她命绝于此,还是不想让她离开后消失?”
暗夜却是没有就此揭过话题,反而是对一年前千羽寒的那次“染羕”生了好奇,故而也猜测出两种可能性。
冥幽端起茶盏的动作微顿,递至唇边轻抿一口,淡淡扫过棋局上的局势,
“我与她从不存在胜负,她的生死也非我能干预,也不过是于幕后推波助澜,让应当发生的事情发生罢了。”
虽然说着冷漠的话语,可他指尖却是微不可察的轻颤,他也曾在她生死一线时担心过她的安危,可是身份和立场注定了他与她敌对的局面。
暗夜将两指间夹着的白子落下,端起了手边的茶水润喉,照他们这下法怕是一天也下不完棋局,可是冥幽的话倒是引起他的好奇心。
“不存在胜负?那么可存在生死呢?有一天你与她兵刃相见,不死不休么?”
“我却是不明白了,你与她明争暗斗这许多年,是如何喜欢她的?”
说起幽冥与陌雪的初见,应该就是桃花树下,漫天花雨之中,失去记忆的白衣少女对心爱之人回眸浅笑,谁又知会绊了两个人的心……
“我赠你满树桃花,许你共赏芳华。”
“若是可以选择,我定会尽我所能补偿你,还你一世安宁……”
“这条路太孤独,我怎么舍得你一个人走?”
少女清越的声音犹在耳畔回响,说的话语却是与他全无关系,那是她对于凌华的承诺,而他只是个影子。
在棋局上落下最后一子,幽冥已化为黑色光芒消失于此,许是被揭起了陈年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