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集市人越多。
鹿晗本来是搂着吴世勋往前走的，但后来怕被人撞散，他就换成了牵着吴世勋走。这么多人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个牵着的手。
“今天好像是赶集日啊......”鹿晗见了眼前人山人海的景象，突然想起来今天是什么日子。他们站的地方比平面高出一些，一眼望过去，市场里是乌压压的人头。来赶集的人拎着各样各色的袋子，穿梭于各个摊位前，希冀能买到最物美价廉的食货。
鹿晗停下脚步。吴世勋的手有点抖，两人手掌相触的地方全是汗。
他扭过头去，目光捕捉到的是一张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吴世勋额角沁出冷汗，见到鹿晗回过头来，他的目光有些呆滞地望着他，开口发出的声音沙哑如斯，“怎.....怎么不走了？”
“你——”鹿晗本想继续说些什么，停顿许久，提着的那口气转而变成一句冗长的叹息，眉间的愠色未退，“不去了。”
他把自己的校服外套脱下来罩在吴世勋的头上，手攀上他的手臂，拉着他往前走，“跟着我。”
吴世勋不言，把罩在自己头上的校服外套拉好，遮住自己四周的视线。蓝白搭配的校服过滤的阳光落在他的脸上没有灼热的感觉，混杂着鹿晗身上淡淡的柠檬沐浴露的味道，宛如置身于温室中。
可不是呢嘛，温室的花朵。
无法陪他去集市，也无法陪他去音乐节。想要试一次看看能不能撑着融入人群，结果最后还得让鹿晗带着自己往回走。
弱爆了。
吴世勋无数次地厌恶这样的自己，无数次地叱责自己，尽管他知道这样对自己的病情更不好，他还是无法控制自己内心升腾起的那种由衷的厌恶感，就像他无法控制自己向鹿晗表明自己的心意一样。
他低着头盯着鹿晗的手。手臂上被鹿晗牵着的皮肤传来轻微的灼烧感，他的害怕与惊恐还未消退，手臂温度偏凉，鹿晗的体温从手掌心渡来，逐渐缓解了他内心对密集人群地的排斥感和恐惧感。
直到他耳边人们的喧哗声渐渐远去，鹿晗才松开了吴世勋的手臂。
他们来到集市旁居民区的小巷里，吴世勋还未把校服外套拽下来，自己就被推到了巷子的墙上。
他的肩上落了一个沉甸甸的东西，“对不起，是我没想到......”
啊。
鹿晗把头埋在他肩窝，就像把一个世界垒在他肩上。
他双手隔着校服抱着吴世勋，声音透过劣质校服传到吴世勋的耳膜里，有些失真。
鹿晗本来是很生气的。吴世勋不舒服没有跟他讲，反而勉强着要陪着自己一起去赶集。
他不喜欢这样。
不喜欢别人勉强地迎合自己，不希望自己以一种勉强的姿态去迎合一段感情。
在他看来，这是每一个人都不希望的，而且是维系一段感情很基本的因素，所以吴世勋这样做的时候，一瞬间就触怒了他。
可当他拉着吴世勋往前走时，不声不吭的吴世勋让他想起了某一个时刻的自己。头脑逐渐冷静下来了。
无论是哪一种想法，他们两个为对方做的、生气的原因，都是因为喜欢吧。
吴世勋想腾出手回抱他，被鹿晗按了下来。
“别动了，我就是想找个借口抱抱你。”
吴世勋别着嘴吹了吹快遮住他大半张脸的校服外套，“我要被你勒死了，树袋熊。”鹿晗比吴世勋矮了一点，把头搭在他肩上的时候，鹿晗得稍稍踮起脚，所以身体的重量分了大半到吴世勋身上。
“也不许说话。”
吴世勋笑笑，垂下的视线很温柔地落在鹿晗的后脖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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