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路灯早已是个摆设，只在白天才能发现它的存在。楼道照旧漆黑一团。赵高好象突然被人推入停尸房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停尸房很空旷，在正中隐约有一张床。赵高吓得转身就逃。却被什么撞到，向下一扑，鼻子碰到一个软软的物体。

惊得身子猛地向后一弹，发现鼻子碰到的也是一个鼻子，一个大大的呈正三角形的鼻子。鼻子长在一张圆圆的脸上。三角形鼻子太大，把眼睛嘴巴挤得不知去向。不象一般死尸惨白惨白，而是带有一种银白色的死灰。

赵高自己都奇怪自己为什么没害怕，反而伸手去掀圆脸下黑色的盖尸布。里面没有尸身，只有一床褐色的液体。忽然三角鼻从圆脸上脱离，掉进液体里。砰地溅起老高的浪花。

赵高看着没有三角鼻的圆脸，虚脱似地跌坐在地。感到一种失重般的失落，也感到一种释重般的解脱。

此时，圆脸开口说话了。

圆脸赵高，你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吧？

赵高你，没有死？

圆脸我活了一百年，死了不知到有多少百万次。

圆脸你以为我死了，是因为你自己死了一次。你是没有几次死的机会的。而我死多死少一两次毫无所谓。

赵高你的鼻子呢？干嘛掉了？

圆脸闪过一丝凄凉：

圆脸不是你把它揪下来的吗？

赵高我？

圆脸对。你抓住了致我死命的关键。

圆脸没有三角鼻，我就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空洞的圆圈。

圆脸你揪下了我的三角鼻，就象抹去了箭靶的圆圈，让射箭没有了目标。

圆脸你就可以逃避射箭。不再承受瞄准的焦虑、放箭时的决择痛苦、放箭后的痛苦等待，更不用苦苦练习。

圆脸然而也失去了放箭那一瞬的莫大快乐。

赵高我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揪下你的鼻子呢？

圆脸是用你的怯懦。

赵高怯懦？怯懦不是无力的代名词吗？

圆脸对。怯懦对于创造是无力的。然而用于破坏却是力大无穷的，就象勇敢之于创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