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从容的交了检讨,骄傲的甩他一脸得意,那小子有点惊讶,可能是料不到我这个混混居然真的写了两千字的检讨吧。
回头是无意间他日渐加深的黑眼圈,突然想起自己这几晚翻身时总是报复性的故意加大动作,或许是因为这个影响到他睡眠了吧。
现在每次看到张音就会想到某天午饭时间,他吧咂吧咂的说着林梵比我们小两岁智商还比我们高什么的,然后莫名内疚。是啊,人家比你小两岁你还跟人家计较什么呢一点都不大度。找个机会和解一下吧……
于是,不好的事情就又发生了。
有天,他拿着衣服去洗澡,正发着呆的他内裤掉了下地也不知道。在我纠结要不要告诉他的时候他已然进了冲凉房。
我从张音床上下来,捡起,打算利用好这次机会。可是直接给他的话他会不会多想?要不…先在宿舍问问等他自己来认领?
然后我就假装不知道是谁的样子,向舍友询问主人,没想到这内裤的同款还挺多的,有好几个人怀疑是自己的,问我拿来看看……
于是我让他们拿过去仔细看了看,他们一一摇头说不是。(是才怪好么!)我觉得再让他们看着去我都会辣眼了,就伸手想拿回来。没想到那舍友不依,就不肯还我,恼得我冲过去就硬抢。林梵出来寻内裤的时候,就看到了我与某舍友抢他内裤的一幕……
“你们干什么。”他沙哑而磁性的声音让我一颤,霎时间,那同学一撒手,我整个人惯性地往后一翻,他的内裤就成功地被我的手连带按在了地上,刚好那块地还是湿的……
“阿毅在地上捡了一条内裤问是谁的,这不,撞款了在抢呢。”目睹了全场的张音说,一脸看热闹的表情,真欠揍。
他看向我,眼神冷的瘆人,让我有一种会被打死的感觉T_T
“呃……你你你的吗?”我结巴的问。
“嗯。”他走过来,接过湿了的内裤,又转向柜子拿了一条干净的。看他没有发作打我,自信心开始膨胀起来。不就是一个小孩儿么,还怕干架不成。于是拍拍屁股坐起来,往和我上内裤的舍友床上蹭。
“哎哎,柳坚毅你什么意思啊上来就挤我!”
“嘿,别那么小气嘛,我的裤子脏了,往你这里蹭蹭。”
“……”
柳坚毅是舍友给我起的绰号,后来成为了伴我高中三年的称号。当时我想着反正还有个林坚强呢,怕啥,柳坚毅比林坚强好听一些吧!
一直到中秋放假期间发生了点小意外,才知道林坚强这名字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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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是这样的——宿舍除了我跟他,其他舍友都是本市的,就我跟他留宿。
我这人最受不了尴尬的气氛了,于是出去转悠了半天后,才回去洗澡。当天下了很大很大的雨,昨天换的衣服还湿答答的没来得及干。
我去柜子找我的备用内裤,找了半天找不着,听到用他冷冷的语气问我:“找什么呢,占着茅坑不拉屎。”
你他妈的不是洗完澡了么,我占着冲凉房碍你事了?我腹诽。转念一想,这小子应该有没用过的备用内裤。
“啊,备用内裤忘了放哪了。”
“……”见他不回答,原本构思的对话不能好好变成现实了,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个……你还有没有没穿过的内裤啊?能借我一条吗?”
“有是有。”他抬头和我对视,笑道,“不过你凭什么会觉得我会借你?”
“那你今晚别想睡了。”我脱口而出。说完我就后悔了,确实,他没有义务借给我。不过他这么说话实在有点欠揍,看来是之前让他睡太安稳了。
“……”原本有些得瑟的脸又沉了下去。
“我说笑的,别介意。”我说。
唉,那就不穿了吧,咱们老祖宗不也都是不穿内裤的么,而且适时放飞一下自我也是不错的。过了今晚就好了。
洗完澡后我坐在张音床上等关灯,心里依然在寻思我的内裤们。唉,本来今晚打算跟隋青楠去酒吧浪一浪放纵一下的,特么的让内裤毁了我的良宵。
头发干后我爬上自己床,看着天花板不知不觉睡了。也不知睡了多久,胃病犯了,把我硬生生的从周公身边拉回了现实。
唉,倒霉事怎么都在今天碰上了。我一边抱怨一边摸索了床边的药,发现只剩一颗了。
“擦!”恼火地一丢,坐起来后发现痛得厉害,又重重地躺了回去。
“啧,有完没完!”他起身一副想干架的表情,然后一愣。那时候走廊灯开着,整个宿舍都昏暗昏暗的像黄昏时候的光线,他是看到了我难受到扭曲的脸,才会愣住吧。
“怎么了?”
“胃痛……药……药没了。”
他显然没听到,凑过来问:“要不要去医院?”
“……”我摇头,心里还小着这小孩儿不懂事,这点小事就想着去看医生。
“我柜里有药。”一说话我就更难受了,索性翻了个身背对他,不与他说话。
听着他翻了我的柜子半天,然后爬上我床,还顺手提了他的保温瓶上来。
喂我吃了药,他也不下去。
“怎么不回去睡?不困?”
“你这滚来滚去的我怎么睡?太吵了。”
“……”
“你好点了吗?”
“唔。”我知道他担心我,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谢谢。”
他没什么反应,应该是没听到。
后来我痛得翻天覆地的,他感觉不太对,就下去找了值班的宿管,把我送去了医院。
那天我失去了我的十二指肠。
他听了是阑尾炎倒是挺淡定(嗯,毕竟不是他的十二指肠。)给我签了同意切割手术的协议书。而我就算爱惜我的十二指肠又有什么办法,保命要紧啊!我也很无奈啊。
手术前,我还紧抓着值班阿毅的手…
“同学,放心吧,没事的不会死的…”阿毅无奈的说。
“他哪里是怕死,就是怂而已。”林梵在一旁叉着手一脸鄙夷。
我怂?放屁!我给他比了个中指,忍着痛跟医生说我可以手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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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后麻醉还有点效果,我睡得安稳,麻醉过后就不得了了,痛的睡不着的我能做什么呢?
当然是一边喊痛一边心疼自己的器官(虽然说是没用的器官)。
他也不抱怨,就静静的听着。
“林坚啊林坚,你说我今天是不是不适合住宿舍啊?你说我怎么……怎么那么倒霉啊今天!我曾以为我今天失去的只有内裤,没想到我的盲肠也永远离开了我……”
“……”
听到这里,他才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对不起。”
“哎,说什么对不起呢,不是你的错……这,反正这盲肠也是必须割的……”他突然的对不起让我有点受宠若惊,他不会是误会我在抱怨他吧?!
“这……跟盲肠没关系。”
“哈?”
“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还骗了你。”
“对不起我的事?很损害我的利益吗?”
“嗯……这应该不会。”
“那没事,你说说,放心我不会打你的。”
随即他就翻了一个白眼,用眼神向我传达了一句话——鬼才怕你。
然后他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纠结要不要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