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梵有提起过说老太太(班主任)找他问知不知道我的消息,当然他的回答是否定。听他难得露出有些担忧的语气,我想他应该也是猜到了我和家里人发生了矛盾,所以跟我说把他家当成自己家就好了,他的就是我的。
看他这样护着我,心里也就产生了内疚感——好像这样什么都不告诉他有点不近人情。于是我找了一个合理的时间跟他长话短说的谈了一翻。
当时我说的时候他在电话那头一直沉默着,几度让我怀疑那头没人在听。
“我会尽快回来的。”他说。
我觉得好笑,他回来做什么呢?他并不能改变什么,而我也不需要他陪着,只需要离开那个地方安静的过一段时间,等自己接受这个事实,然后去思考我和隋青楠的关系和相处方式。
隋青楠,我要告诉他吗?告诉他他父亲出轨了,对象是我爸爸?这段时间我消失了他会怎么样,不上课然后来找我吗?还是说像小时候一样躲在房间偷偷哭呢……
想到儿时与小伙伴们玩捉迷藏,故意躲了他半天,本以为他会气冲冲的回家的我,居然看到他蹲在小角落里大哭——他以为我消失了,他把我弄丢了。现在,我真的杳无音信了,他会不会很害怕?
“你和他什么关系?”电话那头响着沙哑而熟悉的声音,难得正经的语气。
“说夸张点的就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关系,比亲兄弟还亲啊…”
“我并不认为他也把你当成亲人了。”
“……唉,我想也是吧。”臭小子说话还是那么直接,都不懂照顾一下受伤的人,“你怎么知道?”
“感觉。”
“……”感觉,第六感?你特么又不是女人。我腹诽。猛然发现只要跟他接触,思绪就会莫名被带跑。
“你还是去解决吧,逃避是没有用的,你还是得面对他们。勇敢点吧。”
“……我自己想想吧。”我揉了揉太阳穴,轻声道,“谢…谢谢你。”
“不客气。“他恢复了嬉笑的语气,“其实我啊…”
等着他继续说,结果停顿了许久。
“嗯?说啊,其实什么?”
“其实我…唉,算了,没什么。”
“哎,说嘛!”听他这么说,我反而更在意了눈_눈
“没什么,你自己先想想怎么跟别人解释你的‘失踪’吧,别逃避了。要挂了后面还有人等着打电话。”
“嗯,我会…”
没等我说完,电话那头就忙音了。
“唉,真是的。”挂了电话,周围又回归了最初的宁静。十月的夜里,再没有夏虫的声音。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小时候芳姨哄我们两个熊孩子睡觉时唱的童谣,不知不觉哼唱了出来。是啊,逃避什么呢,向来就主张“既来之则安之”的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窝囊了?
后来我问林梵当时他想说的是什么,其实他后面呢?他看着我微笑了很久,才道,“当时我想说:‘如果我是隋青楠,我会很珍惜你这个兄弟,因为你真的是值得深交的人’。”
我笑他矫情,他又道:“我很羡慕他,要知道小时候并没有这样的一个你陪伴我。我一直都是一个人的。所以我想得到你,我想和你做兄弟,想被你这样珍惜。”
“……好。”我摸了摸他的头,心疼这个在重重压力的包围下长大的孩子。
“后来,我发现,我不再甘心只做你的兄弟了。”
他注视着我,我看着他的眼睛,像深潭一样倒映出我脸部的轮廓,波澜不惊。夏天的风闷闷的吹来,将他的味道扑往我的脸上——那酒香中参夹着烟草的味道,和他注视我的神情,定住了2009年的一整个夏。
作者有话说:
笔者看来,万事万物皆是以‘悲’结尾,改变很多时候都是潜移默化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永远都不会只停在最初的时刻。
借用一句网络语言——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像两条相交的直线,过了交点,就会越走越远。
很多小说、电视剧都会有一个亦或几个大坏人,但在我看来,这些都不可怕。难道我们这一生最大的最无懈可击的敌人不是时间吗?
白雪公主和灰姑娘最后都和属于自己的王子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但童话终究只是童话,谁能说自己经得起平淡?
如果你看到了这里,我很感谢,因为我自己都觉得前面的内容不吸引人,奈何还没有到挖坑的火候…
感谢阅览,请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