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心平气和的坐下商量朱老师的病情。
“朱老师的情况很不好,心梗....食管肿瘤穿透气管。”陆晨曦神色凝重的缓缓出声。
庄恕微微沉默了一下,沉吟道:“我找赵主任了解过情况,朱老师一个月内不能承受手术,要等她情况稍微稳定些,才能决定是否手术。”语气微微一顿,与身侧的明婧瑶对视一眼,后者微微颔首,转而望向陆晨曦,温声道:“如果可以手术,我会向扬主任推荐由你主刀,我来协助你。”
陆晨曦不敢置信的愣了愣,眸光不由得望向明婧瑶,神色有些犹豫:“扬帆会同意吗?阿瑶的技术远超我....”
庄恕微微一笑,出声安慰:“不用担心,我去和扬主任说。再说,这也是患者家属强烈要求的,我们不能违背病人家属的意愿。”
陆晨曦微微松了口气,神色复杂的望了眼庄恕,对于他,她内心有太多的疑问。这些无厘头的疑问压得她完全喘不过气来。
“庄大夫....”
庄恕似是料到她想问什么,神色平静的出声打断她:“陆大夫,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这些疑问不该由我来为你解答。以婧瑶的身份,她也不能多说什么。我只能告诉你,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事实。”
陆晨曦微微一怔,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事实?!他这是在透露些什么?眸光不经意扫了明婧瑶,瞧见她眸光中的犹豫,她心下一沉,心神不宁的走了出去。
陆晨曦走后,明婧瑶神色冷冽的望向庄恕,语气里带着一丝隐晦的冷意:“你想做什么?”
庄恕毫不在意她冷冽的眸光,正色道:“你护得了她一时,护得了她一世?她该学着成长了。况且,她有权知道她最敬重的老师,真正的为人....”
明婧瑶敏感地捕捉到他话里的深意,眸光不禁越发冷厉,“你知道些什么?”
庄恕迎着她冷厉明亮的目光,心中往事如浪潮翻涌几欲扑出,他极力克制内心翻涌的思绪,神色平静的开口:“你不必满心戒备,我....不会伤害陆晨曦。”更加不会伤害你!
明婧瑶眸光深沉的望着他,心里对他的怀疑大大加深,她不禁回想这些日子来,无论是他对傅博文那冷淡复杂的表情,还是他对扬帆模棱两可的态度,这些都让她心生戒备。
看来,她该好好查一查他了。
另一侧,陆晨曦心事重重的在街上闲逛着,不自觉就走到了医科大学门口。
陆晨曦眸光复杂的望着医科大学教学楼,眸光中透着几分怀念,深深吸了口气,径直朝着阶梯教室走去。
阶梯教室正在进行专家讲座,主讲的人赫然就是院长傅博文。
陆晨曦轻轻走了进去,径自坐在了最后一排的座位上,眸光复杂的望着台上专心演讲的恩师。
“我们对于心胸外科疾病从了解到突破,对治疗方式从探究到确认,就是这样从病例丛林中走过来的。我们都知道维萨留斯是近代解剖学的奠基人,五个世纪前,他完成了《人体的构造》这本著作,被当时的教会视为异端邪说。宗教裁判所判处他死刑,但他拒绝放弃自己的观点,1564年,在教会的迫害下,他被困死在希腊的一个岛上。有人可能不理解,仅仅为了一个研究理论与教廷对抗,不惜付出生命的代价,值得吗?那我们假设,如果他放弃自己的观点,那结果是什么?结果是解剖学科的建立和发展将不知道要滞后多少年。正是这些医学先驱他们的医学理论,拯救了无数病患的生命,更重要的是他们不畏强权、坚持真理、实事求是的科学精神,才让医学走到今天。”傅博文神色郑重的讲解着,低头拿起桌上的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偌大的‘实事求是’四个字。
傅博文眸光郑重的扫过底下聚精会神的学生,语气肃穆:“这就是做医生、做医学研究最基本的底线。”
眸光突然触及最后一排座位上的陆晨曦,骤然一顿,微微垂下头,语气沉重的低喃:“如果守不住这天地线,就会变得十分危险....不是每个人都能坚持到最后的,因为太难了。”
陆晨曦眸光平静的直视着他。
讲座结束后,学生渐渐离开教室,偌大的教室只剩下陆晨曦和傅博文。
陆晨曦缓缓起身往讲台前走去。
“怎么有时间来听我讲课。”傅博文低头收拾着东西,语气平和的问。
陆晨曦微微一笑,语气里透着几分怀念,“上学时候,最爱听您上课了。不仅知识点和病例讲得清楚生动,而且也是您让我特别渴望成为一位大夫。”
傅博文心中一震,脸色暗沉的垂着头,没有出声。
陆晨曦目光灼灼的望着他,轻声道:“傅老师,这么多年来,您一直强调从医的品质中,实事求是最重要的。”微微一顿,“这四个字也成为了做医生的准则,而您就是我的信仰。”
傅博文身子猛地一僵,提着公文包缓缓转身离开,低声轻喃:“我该走了....”
陆晨曦强忍着内心的酸涩,涩然道:“是因为那采访吗?”
傅博文脚步一顿,心里的苦痛更是无以复加,满是悲痛的闭了闭眼。
陆晨曦凄然的望着他略显苍老的背影,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良久,傅博文语气沙哑的出声:“对不起晨曦,实事求是是我教给你们的准则,我自己却....没有做到。”
此刻,陆晨曦内心百感交集,眸光望了眼黑板上那偌大的四个字,更觉讽刺,抓紧黑板刷,用力地挥动手臂擦拭着,擦到一半,她手中的板擦无力的落下,捂着嘴跑了出去。
傅博文面色痛楚沉郁的望着她离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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