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所谓的结束,只是另一个故事的开始罢了,认命吧。你太卑微了。〉
—Anna·Eyer·Gillman
室内的留声机唱片一直在旋转着,沉郁而压抑的不协调旋律徘徊在女人耳边,冷风不断吹来,吹乱了熏香旋旑散发的烟圈,也吹得躺在黑绒毯上的女子潜意识下瑟瑟发抖。
瘦弱的女子蜷缩在地面的毯上,体温不断的丧失,忽然,她紧闭的双眼睁开,入目的是哥特式黑暗诡谲的房间,蓝色的眼瞳中掠过惊异和愕然。
顿然了半刻,她不顾头痛欲裂的感受,迅速爬起,扶着旁边看似破旧不堪的沙发,缓缓站起。
头很疼,导致她现在理不清什么思绪,奇诡的屋子让她感觉有些害怕,却没激起较大的波澜。
艾米丽环视了一下周围,最后注意到靠在那黑纱帐挽起的公主床旁边,一个精致小柜子上一本厚厚的笔记本,崭新得与这处处透着病态的卧室格格不入。
她揉了揉额头,走到桌旁,勉强清醒了一点之后,拿起的这本厚重的笔记本,封面有一朵金色线条婉转勾勒的花,书脊上别着一个墨色简单的钢笔。
她小心地将钢笔摘下,轻轻翻开了封面,夹在第一页是一封羊皮做的信。
信?
一瞬间,记忆碎片凝成了一幅幅画面,艾米丽眼底瞬间清明了不少,眼眸微微睁大。
.....她昨天午夜也收到了这么一封似乎没有来源也没有去处的信,邀请她来参加一个庄园的狂欢节,完后将要给她一大笔英镑!
而她昨天因为弟弟迪恩的病情再次恶化而深忧,家里几乎没有经济再支撑他的治疗,忽然收到了这么一封可笑的信,她似自嘲地写下同意来发泄情绪。
于是,就来到这了?
没人会无聊到这种程度,开个玩笑还真的把她这一穷二白的女人丢到这华丽诡异的房间。
忽然,艾米丽像是想到什么,瞳孔微微一缩,庄园?是那个只见进去没见出来的欧利蒂斯庄园?
世界上似乎有这么一个存在,她常常听那些朋友们闲聊时讲到这些,不过她不信这些事,又或许觉得和她没有关系,毕竟她只是一个私人诊所的小医生。
双手僵硬,她迟钝地打开了这一张仅仅折起连胶都没粘的信封,映入眼帘的是几行瘦削细长的字体:
亲爱的艾米丽·黛儿医生,
欢迎你加入我的游戏,请不要害怕 ,亲眼所见,并非真实。并且我相信,狂欢之旅会让你感到快乐。
——无名氏
信右下角还有一个似小孩涂鸦的嬉戏红小鬼。
不.....谁要加入这该死的游戏!
她双眉蹙着,眼底掠过一丝慌乱,听说,进入这庄园的人,没有一个出来过。
明明心脏已经在不规律的跳动,她却强迫自己镇定下了,深呼吸了几口气,艾米丽接着翻了翻笔记本,发现都是空白。
她丢下笔记本,静静地边走边摸索这个房间四壁,她需要出去,迪恩还在等她。
被些根细线吊挂天花板上五个精致的水晶头骨灯 ,印进了这个纤瘦的女子慌忙的身影。
艾米丽微微抿唇,神色有点失望,她缓缓看向那不断吹进冷风的窗口。
她找不到出口或机关。
女人缓缓走到窗边,渗人刺骨的风吹乱了她的发,也吹冷了她的心,窗外夜幕深黑如墨,不见一点繁星,还能听到几只乌鸦拉扯着沙哑而尖锐的嗓子在那叫唤。
艾米丽探头往下方看,下面也同样深黑,看不见这里到地面的高度,让她意外的是,借助这室内微弱的光,她似乎看到楼下不远距离也有个人探头向窗外寻看。
心里微微意外和诧异,艾米丽顿了半刻,扯了扯嘴角勾出一抹小小的弧度以示友好,微微提高了本来低沉的声调:
艾米丽·黛儿朋友,你....怎么来到这的,你还好吗?
沙哑的声音有点难听,不像个年轻人该有的嗓音,艾米丽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对这已习以为常,但下面的人应该是听不惯。
她向下望去,正想再解释一下——
下一秒,沉寂的面孔略有凝固,眼角的笑意俨然消失得干净,像玻璃一样化成碎片。
那一刻看得十分清楚,那个人,不,不是人。
它的头生生一百八十度僵硬的扭来看向在她上方的她,两颗没有眼球的眼窝注视着她,鲜红的血顺着眼角缓缓流出滑过它干黄枯燥仿佛一碰即掉的皮肤,嘴角裂到耳根处,每一颗牙齿尖利还有着腐朽的血,与她相注视。
恶心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