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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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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慢慢睁开眼,额头依旧滚烫,手脚无力。他轻轻转过头,见蓝忘机坐在床边,用手托着额头,闭目养神。

刚才大夫来了,他告诉蓝忘机,魏无羡的烧,易退也易烧。而怀远、长安等地方,或许会有神医能治魏无羡的病。

“蓝湛……”

听到响声,蓝忘机睁开了眼,看着魏无羡,沉默了一会。他慢慢张开嘴,声音有些颤抖:“走吗?去治病。”

“好啊,当然了。”魏无羡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道,“现在走吗?”

“你身体……”

“无大碍。”

魏无羡挣扎着起来,勉强能够坐着。“蓝湛,你抱我呗。”蓝忘机愣了愣,随后他起身,拿起衣物,帮魏无羡穿好,抱起了魏无羡。魏无羡安心地靠着蓝忘机的胸膛。

蓝忘机抱着魏无羡,去到了寒室。正想着怎么进门,碰巧看见蓝曦臣正在寒室门前的花草丛中做些什么。

“兄长……”因抱着魏无羡,蓝忘机微微弯腰,算是行礼了。

听到有人叫他,蓝曦臣抬了抬头,见来者是蓝忘机,便起了身,道:“忘机,你这是?”

“带他去治病。”顿了顿,蓝忘机接着道:“不在姑苏。”

蓝忘机在云深不知处有他的事情要做,这么贸然离开,那些事情无人接手的话不知会出什么事。

“可云深不知处的事……”蓝曦臣有些犹豫,而蓝忘机抱着魏无羡的手臂更加用力。蓝曦臣苦笑了一下,道:“无事,交给我好了。”“多谢兄长。”

蓝忘机拿出了避尘,踩上剑,去往怀远。

到了怀远,蓝忘机按照大夫所给的纸,找到了一座森林。

说来也是奇怪,一到了怀远,魏无羡的烧就退了。他坚持下来走路,蓝忘机不肯,还是一直抱着魏无羡。

蓝忘机踏进了森林。他不知那位神医在何处,大夫仅与他说在深处,具体到哪,只能让蓝忘机自己寻找了。

森林一眼望去,都是树,连树柱树枝几乎都长的一个样。蓝忘机每走一步,都是赌。

不知走了多久,蓝忘机看到了不远处有些许绿光,大喜,便走了过去。

绿光的前面有许多横七竖八的树枝,待蓝忘机穿过去时,他的袖子已经裂了几道口,脸也有些擦伤。但他怀中的魏无羡却毫发无损。

散发着绿光的是一栋房子,被许多的植物围绕着。蓝忘机走到门前,放下魏无羡,敲了敲门。

敲了许久,却未见有人来开门。

“有人在否?”

终于,门开了。门后却空无一人。

“打扰了。”

魏无羡和蓝忘机走了进去。一进去就是墙壁,只能往左拐。走了几步,面前又是墙,只有右手边能走。如同走迷宫一般。

兜来兜去,终于看到了门。

“设计这屋子的人真是独特,这兜得我都晕了。”魏无羡有些抱怨道。

蓝忘机敲了敲门,手一碰到门,门却往后退——竟然没锁门。蓝忘机见状,也顺手将门全打开。

门一全开,便能看到一个宽敞的房间,中间有个穿着绿色衣服的长发女子弹着琴——不,应该说是瑟。她的衣着颇有些华丽,发饰也十分精致。房间弥漫着白烟,蓝忘机和魏无羡仿佛进入了一个仙境。

看到有人来了,女子停了下来,抬头望向蓝忘机二人。

“姑苏蓝氏蓝忘机前来拜访。”蓝忘机行了个礼。魏无羡也跟着行礼。

女子站了起来,回礼道:“宋锦瑟,幸会。二位请坐。”

宋锦瑟面前有两张席子,就像特地为二人准备的。

“这次寻来,是否有事?”

“他……血液有异,不知宋医是否能够治愈?”

“是吗?那请魏公子把手给我,我把脉一下。”

魏无羡将手递了过去。宋锦瑟用一只手托着魏无羡的手,一手把脉。

宋锦瑟神情有些凝重,许久不出声,周围的氛围顿时压抑了起来。

“宋医,如何?”

“魏公子的病着实复杂,即便现在我医治好,难保以后会再犯。”宋锦瑟停了一下,继续道,“这一犯,恐怕直接没命。”

“……”

“!!!”

“宋医,难道毫无办法吗?”蓝忘机依旧面无表情,但声音却颤抖着。

“以我现在的能力不能完全治愈。”宋锦瑟摇了摇头。“在我这留几日,控制一下病情,蓝公子再另寻高见吧。”

“有劳宋医了。”

为了方便治疗,宋锦瑟整理出两间房间让蓝忘机和魏无羡单独住。

晚上,蓝忘机躺在床上,闭着眼,什么都没想。

他觉得有些难受,睁开眼,下意识转过头,而旁边空无一人——原来是少了魏无羡的吵闹。

蓝忘机摇了摇头,便入睡了。

另一个房间里,宋锦瑟帮魏无羡治疗完,坐在了魏无羡旁边。

“你跟蓝湛说的,其实半真半假吧?”

魏无羡现在觉得身体还算可以,侧着身子,用手托着自己的脑袋,笑着说。

“有何假?”

“你能控制病情。”

宋锦瑟垂下了眼帘,道:“确实。只要你们离开这里,你的病就会发作。就算长期居住在此,你体内血液有异部分就会免疫。”

“明天我就走吧。身为医者,却看到自己治不好的病人在自己面前转悠,不好受吧?”

宋锦瑟有些犹豫,道:“蓝公子……看上去很是疲惫,不休息几日再走?”

魏无羡苦笑道:“我一日不好他一日就不会安心,自然也会不休息好。不如赶紧治好病,回云深不知处。”

天蒙蒙亮,魏无羡与蓝忘机便与宋锦瑟告别。宋锦瑟给了些药物,如果魏无羡路上犯病,至少有所帮助。

蓝忘机二人谢过宋锦瑟,便转身离开了。

“蓝湛,我们去哪?”

“长安。”

“蓝湛你别御剑了,我们慢慢过去。”

“为何?”

“难得出来,欣赏一下风景也不错。”

“好。”

到达了长安,这一次的神医在山的深处。蓝忘机和魏无羡便走着去寻找那座山。而经路人指点,很快也找到那座山。

山的不远处有个大瀑布,蓝忘机和魏无羡伫立在那观赏。

“唔——哇蓝湛!这空气可新鲜了。”魏无羡深吸了一口,仿佛疾病都已远去了。

“确实。”

“诶蓝湛!你看那块石头,像不像我们以前杀的那只王八?”

“嗯。”

“蓝湛蓝湛!水好凉啊,好舒服!”

魏无羡恨不得直接跳进瀑布里,全身感受这冰凉的水。

蓝忘机陪着魏无羡玩了一炷香时间,随后就于魏无羡一起上山了。

走着走着,蓝忘机和魏无羡遇到了分叉路口二人停了下来。刚一停下来,魏无羡觉得身体突然一沉,眼睛一黑,倒了下去。蓝忘机眼疾手快,接住了魏无羡。

“魏婴!”

蓝忘机用手摸了摸额头,发烧了。蓝忘机拿出宋锦瑟给的药,喂魏无羡吃了下去。

蓝忘机背起魏无羡,看着两条路口,心一横,走向了左边的。

这条路也是奇怪,蓝忘机感觉自己越走越冷。风越来越大,最后竟下起雪来。

“蓝湛……冷……”

蓝忘机离开姑苏出来寻医时正是盛夏,没带什么衣物,厚实的衣服更不可能携带。蓝忘机放下了魏无羡,脱掉了自己的外衣,盖在了魏无羡身上,继续背着他前行。

这寒风着实刺骨,可以说蓝忘机从没经历过那么冷的天气。他想御剑寻找,却发现根本运行不了灵力。

雪越来越大,慢慢地,蓝忘机和魏无羡的头上雪花一片。蓝忘机背着魏无羡,行走得越来越艰难。

或许是太冷,魏无羡的意识反倒有些清醒。他的头靠着蓝忘机的头,很清晰地听到蓝忘机急促的呼吸声。

“蓝湛……算了吧。回去吧。”

“不回。”

“不差这个神医!还有其他的!”

“总是一丝希望。”

“蓝忘机!回去!”

魏无羡开始急了,他挣扎着,想要下来。可魏无羡怎么挣扎,也比不得过蓝忘机的臂力。

“蓝忘机!你这样也会病的!”

“无事。”

魏无羡第一次觉得自己太没用,内心都是愧疚。他阻止不了蓝忘机,只要他病着,只要有一丝希望,不管什么蓝忘机都会不顾一切去寻找。

走着走着,魏无羡才发现,雪的高度竟然到了蓝忘机的膝盖了。

“蓝湛……我们走吧……回云深不知处……”

不知过了多久,蓝忘机终于撑不住了,二人倒在了雪地中。而风依旧刺骨,雪依旧冰冷。

蓝忘机猛地睁开了眼,下意识起了身。

他睡的……是床?这是哪里?

蓝忘机转过头,便看到一位身着白衣的矮小老人坐在桌边喝茶。他连忙下床,行礼道:“姑苏蓝氏蓝忘机前来打扰。”

老人笑了笑,摸着胡子道:“无事无事。老夫齐缟素。”

蓝忘机道:“齐老先生,您……”

齐缟素打断了他:“你想问与你同行的那位公子吧?”

蓝忘机道:“是,他在何处?”

齐缟素叹了口气,转过身,背着蓝忘机道:“那位公子烧是退了,但病情不容乐观啊。”

“那不知齐医是否有方法治愈?”

齐缟素将头转过来,抱歉地笑道:“如果老夫说无呢?”

蓝忘机心里被点燃的希望瞬间被熄灭。

“齐医,他病情严重,不可再拖。忘机现在……能否能带他走,继续寻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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