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城阳侯心中还有一丝愧疚之心，就请立即离开这里。”凌不疑打断他，“我阿母曾经说过，她所见之处，不想有你。我这人从来不委屈亲人，所以只有委屈城阳侯了。”
他说完，也不等凌益再说什么，便朝梁邱起道，“阿起，送客。”
…
白洛和凌不疑牵着手走在夜色中。
凌不疑沉默了许久，白洛知道他可能是想说点什么，于是很贴心的没有说话，等着他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凌不疑忽然轻声开口，仿若只是在谈论一些日常般，“皎皎，其实我不叫凌不疑…”
白洛一愣。
“…我叫霍无伤。”凌不疑垂眸，“我是霍翀亲子，当年孤城被灭那日，我恰巧与阿狸阿兄换了衣服，我二人从小便长得极为相似，于是凌益没有认出自己的儿子，将他残忍杀害，并将阿兄头颅与我霍家满门的头颅一同挂在城墙……”
说到这里，当年那一幕重新浮现在眼前，凌不疑牵着白洛的手猛然攥紧，眼底一片漆黑，带着浓墨又深沉的恨意。
“最后只有我与姑母活了下来，姑母知道我是阿狰，但为了我的安危，便将我当成阿狸兄长成长至今。”凌不疑嗓音微颤，“而我阿父，便是被凌益所杀，我…我当年亲眼所见……”
白洛停下脚步，转身将他紧紧抱住。
她无法想象，当年年仅五岁的凌不疑看到自己亲父被杀的画面是什么样的心情，更何况随后又看到了霍家满门被残忍杀害，仇人还像示威一般将头颅挂在城墙。
这样的深仇大恨，他从小便记在心里，却只能隐忍着，让自己强大起来，去找寻当年孤城一案牵扯到的所有人和所有证据。
若是寻常人，怕是早就崩溃了。
白洛将凌不疑抱得更紧，柔声安抚道，“子晟，不管你是谁，身上又背负着怎样的仇恨，你都要记住，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你有我。”
有温热的液体落在她的颈上，很快滑入衣襟消失不见，但白洛却感觉那颗泪珠仿佛烫进了她的心里。
“我知道。”凌不疑也紧紧回抱住她，“皎皎，幸好有你。”
他曾想过，若是找不到证据让当年孤城一案牵扯的人都付出应有的代价，那就算是同归于尽，落得个遗臭万年的名声，他也要将那些人杀光。
只是每每一想到白洛，他便会迟疑。而如今他们已经决定要成婚了，他更是不想离开她。
所以不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找到所有证据，让那些人为霍家满门谢罪！然后，便和白洛相守一生。
·
次日，白洛一早便去了凌府。
凌府全府上下一片黑色，又肃穆又冷清，没有一丝人气。
守门的、以及在院内走动巡逻的也都是黑甲卫，不见一名女子。
白洛叹了口气。
五年前她回都城来凌府时，凌府也是这般景象，这五年过去了，也没有丝毫改变。
一听说她来了，凌不疑便立马快步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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