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在心中一一记下,嘴上却还是说:“天真。”
沈玥汐挑挑眉:“你懂什么,至少我愿意为了这个愿望去奋斗。”
搅弄着碗里的粥,男人状似不经意地询问道:“你是怎么救的我?”
“什么怎么救的你?”沈玥汐颇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就在河边上捡的。当时你往那儿一躺,整条河都被染红了。”
“只有我一个人吗?”他垂着头,一直没有去看沈玥汐的表情。
目光缓缓落在对面垂首的人身上,沈玥汐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敲打着桌面,发出一下又一下有节奏的响声。
她幽幽开口:“你还想有谁?”
男人闭口不言了,唯有一双黝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碗里雪白的粥。
在山间小屋里将养了小半个月,两人打打闹闹过着令人艳羡的隐居生活,竟也有几分山野夫妇的意味。
不过某一日,男人提出了要离开。
“你可真奇怪。”沈玥汐翻阅医书的手顿了顿,似笑非笑道:“我何时不让你走了?”
“……”男人默了默。
每次与她讲话,他总能被噎个半死。
“许是永别。”他道。
“怎么,舍不得我吗?”她将医书倒扣在桌案上,站起身靠近他。
梨花香气覆了满身,裹挟着少女独有的凛冽清香。她伸出手,勾了一缕他垂落在胸膛前的头发,在指尖打着圈儿。
男人沉默半晌,道:“是有些。”
女人愣了愣,忽而后退几步大笑两声:“竟然意外的诚实呢。”
此后便是分道扬镳,若不诚实,怕是有些想问的,再也问不出口了。
“你……叫什么名字?”男人犹疑着,终是问出口。
“问别人名字之前,是否该自报家门呢?这位……公子?”沈玥汐抱臂,倚在门口,一副地痞流氓的模样。
同居半月,竟互不知对方名姓,真是奇哉、怪哉。
男人张张嘴:“我单名一个暖,字……”
“嘘。”沈玥汐食指轻点他嘴唇,压下了他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
“别告诉我。”她道。
半月时光不长,却容易让人形成依赖。
若不知对方姓甚名谁,想必很快就能遗忘……这段无意义的小插曲。
“别告诉我。”她重复一遍,眯起眼笑了笑:“左右以后不会再见了,且当个陌生人罢。”
温柔的表情,冷酷的字句。
男人在心里自嘲一笑。
“依你。”
反正他想找个人,还不容易么?
“去吧。”
在他暗自思忖之时,她已经主动退回了陌生人该有的距离,依旧抱着臂,一副“你做什么都与我无关甚至我还想你快点走”的没心没肺模样。
喉咙里压抑着的字句,被悉数咽进肚里。他点点头,道一句“走了”,便真的迈开步子,大步离去。
沈玥汐倚在门口,姿势未变,只觉得这日光愈发刺眼,甚至刺眼得让人有些……想流泪。
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清楚,彼此心中明白就行。
收不回来的情愫只能自己咽进肚子里。
她明白自己不该止步于此,就像他也明白……来日方长的道理。
作者分手了(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