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抬手掀开珠帘，一眼便瞧见了那守在床榻边上的少年。
深凉如墨的发尽数散于忘记解下的大氅上，他面容疲惫，眼睛却执拗的盯着昏迷的尹念，眸光幽幽，就像在看着什么所有，令人心惊。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
年曼月面色直接冷了下来。
那人听见动静，抬眼瞥了她一眼，起身，弯腰行礼，低声唤了声“母亲”。
就像被当玩物一眼看着。
年曼月脑中那总是森然笑盈盈威胁她的模样陡然与眼前的人重合。
“带我回府如何？”
记忆中的青年面容如玉，绝色无双，乃是世间少有，温润而泽的气质更是让无数人折腰。
年轻的年曼月也一时间糊涂万分痴迷他的相貌，想要带回府。
一连碰壁一个月。
他终于答应，手中还抱着尚在襁褓的婴孩。
他没有说婴孩是否为他的孩子，笑盈盈将毒药下如她的茶中，威胁她必须将他与婴孩一同接入府。
入府后，他从不让年曼月踏入房中半步。
硬闯一次，那房中毒蛇撕咬，差点要了她的半条命。
那日，青年的相貌依然绝美魅惑，手中把玩着骨笛，笑盈盈用力用冰冷的骨笛抵着她的喉间。
那一刻，她明白，青年可以易如反掌地要了她的命，人人都畏惧的丞相府嫡长女的身份，在他眼中宛如蝼蚁。
女尊王朝，很少有男子会如此对待自己的妻主。
后来的年曼月再也没有找过他，年少因为相貌的一时兴起也在当了丞相后慢慢消失。
可青年一直都不会是养在府中的娇花，外人只道他永远地失了宠。
而他日夜与毒蛇相伴，性子阴晴不定，死于自己亲手研制的烈性毒药，七窍流血，死状极其惨烈，年曼月对外宣称他是病死的。
至于身分不明的年笙，年曼月没有赶他出府已经算仁义至极。
长大后的少年一如当年那人一般貌美，年曼月厌烦的瞥他一眼，睥睨的姿态，懒懒瞧着他并未叫他起身。
见状，年曼月俯下身，像母亲一般轻柔抚了一下他的头。
面对年曼月不加掩饰的厌恶，年笙仅仅只是抿唇，眸光清冷，似也毫不在意。
本就身子孱弱的少年，在雪山的摧残下更是雪上加霜。
似笑非笑：“对，就是这个神态——”
她话锋一转，“真是让我恨啊。”
在年笙的记忆种，丞相大人永远用一种看脏东西的眼神盯着他，不闻不问。
母亲么？
少年在女人看不见的角度勾唇。
女人抬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襟，“去外面跪着吧，没有我的允许不要起来，跪到我满意为止。”
年笙低眉垂眼，“是。”
正要，出去，有人陡然扯住他的衣袖。
“咳——”虚弱的咳嗽声溢出。
年笙惊喜转头。
少女不知何时醒来，单手支撑起半个身子，乌色的发衬得面色依然苍白。
她朝他一笑，以示安慰：“别去。”
少年乖巧点头。
年曼月看着这旁若无人的两人，气的发抖：“怎么？还要驳了我？”
尹念微笑，从容应对：“并未，母亲，阿笙此番与我去雪山，能成功采来戚戚花，也称得上是功不可没，何必为难他呢。”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