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浓郁的草药味弥漫在木屋的每一个角落,味道并不涩口,反而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沿着木梯向上侵袭,到了另一个房间。
门是开着的,房间不大却格外敞亮,就这么大点儿个木屋,窗户却大得出奇,被许多根藤蔓网住,藤蔓上开满了紫丁香,传来阵阵芳香,与草药味混杂出一股独特的味道。床也是用藤蔓编织而成的,零星点缀着几朵不同种类的鲜花,娇艳无比。
戏剧地说,床上躺着个“睡美人”,她安静地躺着,安详的面庞与鲜花相衬,勾勒出一幅动人的画卷。
“叽叽叽!”青鸟飞上笼络在窗户上的藤蔓,啄了啄粉嫩的鲜花,便也飞去。
然而,一双惺忪的眼打破了这幅富有戏剧性的画面。
她慢慢地睁开闭合已久的眼睛,转动她清澄的眼珠,环顾上空,已然以为自己睡在了丛林里――藤蔓、鲜花、绿叶,她与自然如此亲近,感觉自己好比地底的春水,不知不觉便融合在了自然之中。
她缓缓地起身,慢慢地转移视线,却又看到了一块块参差不齐的木头,还有一扇门,一面窗。“这不像是丛林啊?”她小心翼翼地数落着一切不属于丛林的东西――窗户、阳台、门……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轻轻地揉了一下,这……不是梦吧?
细细一闻,一股草药的味道扑鼻而来,她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探出脚,踩在光滑的木头上,轻轻摩擦试探,再伸出另一只脚,缓缓地站起来,光着脚丫子走到偌大的窗前。她拾起一朵丁香,深深地吸了口气,又深深地吐出,脸上终于露出了松弛的笑。
“也许人的一生正如这紫丁香一样,春去秋来,世世轮回,有盛有衰,告别了花开的季节,便归于泥土,幻化成绿叶,来到了叶的世界。”
又或许是她太认真了,全然不知在自己的身后站着个人影。不知不觉中,在看风景的同时亦成了他人眼中的风景。
少年陶醉在这片和景之中,他端着药,碗里的水雾蹭蹭地往上冒,给少年的双眼盖上了一层不均匀的细纱,他眼中的那个女孩如仙女般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那个……你的药好了。”少年好不容易从陶醉中清醒过来。
女孩猛地一惊,一回头发现有人站在自己身后便莫名地慌张起来,又咋一看,少年的双手捧着一个碗,热腾腾地冒着散发药味的水雾,便也似乎明白了什么。
“谢谢你救了我。”不多思量,凭着印象和猜测,他就是救自己的人!
少年笑了笑,一只手挠挠后老勺,“没事儿,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他走向前去,把药递到女孩跟前,“这药你还是趁热喝了吧,凉了可不见效了!”
女孩接过药碗,轻轻地吹了吹,冲少年一个暖笑,缓缓喝了下去。
“对了,还不知道恩人贵姓呢?”
“嗐!其实不必叫得那么陌生,就叫我湫吧!小时候娘见我像个泥鳅那样顽皮,便也给我取了这个名字。还有我的妹妹叫灵儿,以后大家都是朋友了!”
“湫?”女孩放下了手中的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总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这么说还有几分巧合,我叫苳,一个秋……一个冬……”苳默默掂量着,不禁笑了。
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叫什么,或许是为了应和“湫”这个名字,凭着自己仅有的一点印象,索性取了一个。
没办法,自己打小还只是一只小猫仔的时候就被送到了凡间,幸得主人庇护,才慢慢长大,现在好不容易修成人形,主人却――
一想到这里,苳的眼泪便忍不住哗啦啦地流下来。
湫见苳这副模样,有些不知所措。
“你……没事吧?”
她又端起这碗汤药,转过身去,含情脉脉地凝视着洁白的紫丁香。
“也许,这就是我的宿命吧!”她顿了顿,喝下一口苦药,“我只记得我是漂浮岛上的土著人,那里有个冰天雪地的地方,我就是在那儿出生的。”
苳看着湫迷离的眼神,随口问道:“你知道那个地方吗?”
少年看得入神,任苳的手在自己面前挥了好几下才反应过来。
“哦,那个地方啊,我……不知道。”
“那你不是漂浮岛的人吗?为何不进漂浮门,在境内居住,而要居住在这太明湖畔呢?”
“这个嘛……说来就话长了,今后有时间再讲给你听,好吗?”
苳点了点头。,又突然想起一件事。
“那我主人怎么样了?”
“他――”话还没说出口便被妹妹的求救声打断。
“哥哥!救我!”
少年一听,二话不说便冲了出去。